一头扎进温热的水里,含上一口水,直到快要憋死的那一瞬间猛地抬头,一口水呈天女散花状喷了出去,昨夜残留在肺里的空气全部就随着水喷了出去。
再带着哨子声狂吸几口气,立马就有脱胎换骨之感。
这一套流程走完了才会仔细的净面,刷牙,最后含上一块陈皮香口就算完成了这一重要的工作,原本勋贵之家是要涂脂抹粉的,自从云烨开创了素面朝天之后,这么干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只要是男人家涂脂抹粉的,一律会被高雅的长安人痛斥为土鳖。
今天的工作很繁琐啊,巡视左武卫,看样子必须要巡视一整天,老爷子回来了,还是左武卫的大将军,剑门关留下了三千多伤兵,今天去左武卫就是为了商量那些人怎么处置,老爷子护犊子,对兵部的抚恤赏赐极度不满,认为别人都在繁华的地方作战,不需要什么赏赐都能活得很好,有大军就有财路。
自己领着大军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作战,想要弄点额外的财物补贴一下将士都做不到。左武卫的将士可怜,如果三省和兵部不能给左武卫一个说法,老爷子准备光着身子去皇城扣阙,用光腚向皇帝证明,左武卫有多么的凄惨。
皇帝自然不会见一位光腚的大将军,所以告诉云烨,可以在兵部力所能及的情形下,向左武卫做一点倾斜,但是不能太过,左武卫的多吃多占是出了名的。
老爷子回京也走了一边云烨他们走过的流程,如今为了左武卫的福祉,坚持不肯回家,将士们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他不会先回家的。所以不光他没回家,副将周重也没回去,全部留在骊山军营里。
中午时分云烨才到了军营,一眼望去,满目疮痍,军士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战马也瘦骨嶙峋的在军营里打转,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会倒地。
营门上挂着的战旗也布满了烟火色,中间的黑虎都已经看不清楚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支百战归来的悍勇之师。
兵部参军事苦笑着对云烨说:“相公,您看看,这就是左武卫,战场生勇猛无敌,下了战场就成了这幅德行,他们一贯吃拿卡要,属下实在是拿这位公爷没法子了。”
云烨呵呵笑道:“本官就是从左武卫出来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咱们上门就是准备来挨宰的,反正陛下说了能倾斜就倾斜一点,他们在大非川苦熬了三年,算得上劳苦功高,我们忍忍就是了。”
出门迎接的天使上官的人是周重,抬头看到笑吟吟的云烨骑在马上,老脸微红,大声的将那些乱跑的军士撵跑,这才凑到近处小声地问:“云帅,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过来的是老段吗?那个狗日的六亲不认,弟兄们没办法才摆出这副可怜相,早知道是您来,谁还有功夫作假。”
“好了,带我去见老爷子,总不回家留在军营里做什么,婶婶还以为是我这个兵部尚书不准老爷子回家,到家里哭了两回了,今天来,就是来解决事情的。”
云烨下了马,旺财习惯性的跟在后面,左武卫的人对这一幕早就熟悉无比,眼见过来的是云烨,蹲在墙根示威的将校,就笑着围了上来,跟云烨诉苦。
“滚!不就是没捞到钱粮吗,一个个连脸面都不要了,真的打算让老爷子光着身子去扣阙?那样一来,左武卫还要不要脸了?”
“云帅,话不是这么说的,左武卫跟河西军的弟兄们在大非川苦熬了三年,您看看,回来的有几个是好皮好肉的,您也知道,弟兄们就指望着这一仗打出个封妻萌子来,现在仗打完了,可是好处都被别人占光了,河西军的弟兄们连个安插的地都没有,有苦无处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