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虬髯客,云烨有些奇怪,李靖坐到上首见云烨东张西望的就说:“仲坚虽然是熟人,但是今日相见不合适,你是带着帖子来的,这就是道理,老夫在招待帝国侯爵的时候就不能给你介绍远海上的海盗,规矩既然定出来了,就要遵守,要是谁都乱来,世道也就乱了。”
云烨起身给李靖和红拂倒上了酒,叹口气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伯伯还是直接说吧,要不然这顿饭吃不踏实的。”
李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盯着云烨一字一句地说:“仲坚势穷力颓只是能否退进海峡暂避一时?”
“不行,他如果敢到海峡,我会拿他的脑袋祭旗,海峡之外,包括海峡都是帝国的内海,不容玷污,也是云烨的职责所在,官船能进,商船能进,海盗不能进!”云烨把话说得非常的干脆。
红拂猛地站起来,似乎非常的愤怒,却被李靖一把拽住,就此不提虬髯客的事情,两人杯来盏往,不断地喝酒,好像刚才的纠纷不存在一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云烨起身告辞,李靖非常客气的把云烨送出了家门,眼看他坐着马车离开,才进了家门。
红拂怒气冲冲的指着云烨走的方向大声的对李靖说:“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小子,你因何要对他如此客气?这点小事都不能应允,您的兵书就不该传给他,以至于到了今日您都无法克制于他。”
李靖奇怪地看了一眼红拂说:“你还要他如何?他是帝国的大将军,手捾南海兵权,替帝国看守门户,重任在肩何能徇私?去除仲坚是我们的兄弟这一条,换了我,我会回答的更加绝情,更何况他已经给了仲坚一条活路,这已经是为夫预判的最好结果了,不得胡言。”
“他都要拿仲坚的人头祭旗了,你还说他给了仲坚一条活路?”红拂的怒气更甚。
“官员间的对话你不懂就不要插言,你只要记住云烨给了仲坚一条活路走就行。”李靖并不给红拂解释,官员间的话,在好多时候都是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就行了,那张窗户纸委实不能捅破。
云烨的马车出了城,婉转来到了颜之推的坟墓前,刘进宝从马车上拿出供品,摆在供桌上,这位老朋友走的太急,太快,以至于云烨好久都没有从他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多么风趣的一个老头啊,多么睿智的一个老头子啊,怎么就躺在地底下了呢?
谢绝了看墓人拿过来的香烛,老头子一定不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果子露才是老头子的最爱,还有一小盘子炒豆子,是云烨一颗颗的挑选出来的,合着沙子一起炒,吃起来最是酥香不过,在世的时候总是央求云烨给他炒一盘子,老头子说过,越是没了牙,越是喜欢吃硬东西,这和他的脾性是一致的,老而弥坚!
颜子善听到了守墓人的禀报,匆匆赶了过来,见云烨坐在墓碑前面小声的向坟墓说话,也就不过来,站在远处等着云烨把话说完,他和父亲是朋友,颜子善是清楚的。
云烨的谈话貌似非常的愉快,谈话结束就对着坟墓鞠了一躬,和颜子善打一声招呼,就坐着马车离开了。
去玉山的道路上车流滚滚,间杂着衣香髯影,如今,上元节最好的去处不是长安市上的花会,更不是朱雀街上的灯山,也不是在龙首原上放飞孔明灯,那些吹着哨子舞着大鱼灯,还有龙灯的粗汉们也没有什么看头,长安的勋贵们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去玉山东羊河上看冰灯,那里才是贵人们该去的地方。
由于地势高,整条东羊河都被冻得硬硬的,以前因为水量大,冬日里只能冻住半条河,现在玉山上住的人越来越多,冬日期间需要向那座巨大的水库储水,东羊河上的水就逐渐变少了,到了天气最寒冷的时候整条东羊河就变成了一个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