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丛暮有点心虚,“在外面和朋友玩呢。”
景云臻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丛安新好像松了一口气:“那先别回家了,丛飞打电话说要过去,你在外面躲一躲,晚上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景云臻没有计较他说他是朋友的事,问:“丛飞是谁?”
丛暮砸了一下嘴,“……丛飞,是我叔叔的儿子,算起来,是我哥哥吧。”
虽说是哥哥,其实从小到大丛暮见到丛飞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只是这个人,连同他的母亲,在丛暮和丛安新的生活中一直都意味着烦恼和波折。
丛飞是丛安新和苏晓梅一夜情的产物,那时候丛安新还在部队任职,因为高大英俊,家世又好,所以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他跟苏晓梅只见过一次,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没想到一夜过后苏晓梅怀了孩子。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傻还是精明,她一直到孩子要生了才通知丛安新和他时任公安局局长的爹,口口声声说深爱丛安新,要嫁给丛安新。可是不知道丛安新是怎么跟他父亲说的,最后苏晓梅没进丛家门,孩子他也没认。但他给了苏晓梅一套房子,也承诺每个月会给他们母子抚养费,一直到丛飞成年——前提是她们不再出现在他面前。苏晓梅出身不好,也没想过真的凭一个孩子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所以高高兴兴带着房子和孩子走人了。
在丛暮小的时候,其实是过过一段苦日子的。丛安新雇了一个保姆照看丛飞,因为苏晓梅天天在外面跟乱七八糟的男人鬼混,根本不管她自己的儿子。雇保姆的钱是丛安新直接给保姆的,除此之外他还得另外给苏晓梅一份钱。然而苏晓梅越来越贪心,像是永远无法填满的无底洞,几乎要从丛安新的口袋里压榨出每一分钱。
丛暮记得他很小的时候苏晓梅带着丛飞到他们家里来,名义上是让父子见面,其实是上门来要钱。每次她走的时候都恨不得装满一麻袋,大米,水果,摆件,茶叶,甚至卫生间的一包卷纸都要搜刮走。丛飞让她教的不好,小小年纪就会在没人的地方把丛暮推倒,用小孩子完全想象不到的脏话骂他,说他是“恶心的蟑螂”,“该死的贱货”。
后来苏晓梅跟别的男人结婚,两个大人在家无所事事,一家人都寄生虫一样依赖丛安新养着。丛飞成年那年丛安新不再给苏晓梅打钱,但是苏晓梅一周三次往丛安新的住处跑,在客厅一哭二闹三上吊,连丛暮也知道,只要那个姓苏的阿姨来了,他就要躲到卧室的衣柜里去,因为丛安新无法阻止苏晓梅像个疯子一样突然跑上来抓花丛暮的脸。她一直认为是丛暮的存在导致丛安新和丛飞无法相认,因为要抚养该死的哥哥的儿子,所以她不能住在公安局宿舍里当官太太,也不能肆无忌惮的花光丛安新的每一分钱。
等到丛安新不再给她开门后,她又想出新招,在小区里打着丛安新儿子的母亲的名义借钱,一开始不明真相的邻居多,又因为丛安新在朋友间名声好,她还真的借到过几万块钱,这些钱最后自然也是丛安新还上的。
后来丛安新挨个通知了邻居朋友,说苏晓梅连同她那个儿子跟自己无半点关系,她借的钱都不要来找自己要。苏晓梅知道后又带着丛飞到他工作的派出所去闹事,将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罪名按到丛安新身上,说他强奸妇女,抛妻弃子,贪污受贿……那时候丛安新在派出所当所长,就因为这个事天天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连同丛暮在公安局的子弟小学上学都被人瞧不起,说他叔叔乱搞男女关系,是派出所的蛀虫。丛暮听不得别人说他叔叔一点不好,所以跟其他小朋友吵架,说我叔叔不是这样的人!后来吵架发展为打架,天天放学回来都带着一身伤。
丛安新看见丛暮身上的伤就坐不住了,丛暮不知道事情具体是怎么解决的,似乎是诉诸了法律途径,后来有一阵子苏晓梅和她儿子没有出现。从那之后,他和丛安新的生活条件才渐渐好起来。
丛暮上次见丛飞是去年中秋,他到家里来找丛安新说他生了一个女孩,说丛安新有了一个孙女,其实还是想来要份子钱。他听说丛飞当年早早辍学,去部队混了一阵之后回来继续跟人在场子里面混。丛安新坐在沙发上冷笑,说我知道啊,你不是找了个妓女吗?可是你的女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没有儿子,更不会有孙女。
丛暮见丛飞的脸色登时非常难看,其实他一直想不通丛飞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他的父母,丛安新是非常英俊的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气质超群,谈吐不凡,苏晓梅虽然脑子不好使道德感也低下,但是人长得是很出挑的漂亮,不然丛安新也不会跟她上床。可是丛飞,身材矮胖,一张冬瓜脸,三角眼,还满脸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