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拾萤不搭理他,扫了一圈,昂首阔步往里冲。不忘又抓住宋敬原的手腕。宋敬原不喜欢人碰,有洁癖,可路拾萤身上的桂花香好闻,他第一次没那么介意。路拾萤拽着他,一脚踹开卫生间深处最后一道小门。
是窄小的杂物间,堆着拖把、水桶,两只手套。堪堪只容一人进身。宋敬原有点嫌弃:“躲不下的,你多高啊,我们两——”
话还没说完,被人一推,踉跄一步摔在门板上。有人贴上来,离得极进,呼吸拍打在耳畔,路拾萤压低声音说:“这不就挤下了吗?”
“哐当”一声,路拾萤甩上门。
这是供给后台使用的卫生间,鲜有人迹,并未开灯。此时,窗外薄薄一缕月光照入,恰巧落在宋敬原耳垂下,那三枚小小的寒星上。银光一闪,如枯枝清雪,因路拾萤离得太近而悄悄泛红的耳尖,正如雪上寒梅。
路拾萤夸张地一字一顿:“你、耳、朵、红、了。”
宋敬原愤怒地把脚缩回去:“还不是你离我太近……”
路拾萤声音太低,有些含糊,却是贴在宋敬原耳边的:“将就一下,小少爷。”
头贴着头,肩撞着肩。胸膛间薄薄一层缝隙,四条腿不知所措,穿插着站。他比路拾萤略矮一头,因而此时挤在一处,平视只瞧见路拾萤的鼻梁。一旦低头,就只能盯着嘴唇看。看哪儿都不对,宋敬原浑身不舒服。
可路拾萤垂眼看他,却觉得哪儿哪儿顺眼。这家伙平时臭着一张脸,现在喝多了,才有生气。他本身偏白,瓷白,喝酒上头,脸上薄薄一层粉,比钧红釉还要好看。眼睫微颤,像风中枯枝。
夏日太热,这里又没有空调。两人身上很快都生出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