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佝着背坐在路边,身上的官服尤为显眼。
邱季深本是想装作无视,同他保持距离,匆匆加快了脚步。
正要错身过去的时候,对方抬起了头,邱季深也恰巧在观察他,二人就那么四目相对上。
邱季深记得第一次见到项信先时,虽然是在晚上,对方的眼睛却很明亮。那是一种坦然自信的明亮,叫人一眼就能心生好感。
可是现在,项信先面上布满疲态,写着困惑与萎靡,一点也不似当初满身正气心怀坦荡的项公子了。
邱季深稍微愣神,这一愣之后再要离开,就显得过于刻意,正思考着该如何招呼,项信先那边又避开了视线。
邱季深挠了挠耳朵,踯躅不已。
她看项信先的状态委实不对,弯腰上前搭话道:“项兄?你没事吧?”
项信先再次抬起头,用带着不明意味的眼神盯着她。
邱季深说:“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找人送你回家?”
“不用。”项信先说,“我不想回去。”
“那你是要去官署?”邱季深不解道,“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大理寺跟这儿可不在一个方向。
项信先看了一圈,似乎是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这里,喉结滚动,说:“我刚从大理寺出来。”
邱季深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那……你继续休息,我先走了?”
“邱季深。”
她刚走出两步,项信先又叫住了她,声音干哑道:“邱季深,你是如何看我的?”
邱季深:“……睁开眼睛看?”
项信先问:“仇人,不相干的人,还是一个小人?”
邱季深心脏用力一跳,血液猛烈上游,干笑着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你跟我能有什么仇?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大理寺的项公子嘛,谁人不是交口称赞?你我虽然平日往来不多,可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吧?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
项信先沉默了半晌,说道:“先前和恩走的时候,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楚偃。”
邱季深脸色未变,暗中却是惊了。
她说:“我与他其实不算相熟,是他来京城之后才互相认识的。可是,他不姓楚。我不明白他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
项信先听闻并未现出疑色。
“所以,他不过是在提醒我罢了。”项信先偏过头说,“你往日对我避之若浼,三缄其口,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我项氏与楚氏的恩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