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遇右臂向左扬起,在半空划了个圈横在身前,微微欠身:“献丑了。”
他坐在高脚椅上,拿把吉他摆好poss,拨两下弦。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没有一个字在调子上。
听现场的瞬间失去表情管理。
“黄少这是……想家了?”
“可以理解。”
“听得我都要哭了。你们不感动吗?”
“感动。”
在哭了在哭了。
晏为炽的手机上来了电话,他出去接,包间隔音效果差,走廊被几个歌神歌后的嗓音轰炸,吵得他头疼。
“听不清。”他的不耐从电话这头传到了陈雾那边。
陈雾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晏同学,你还在西广场附近吗?
“干嘛?”晏为炽往楼道方向走。
陈雾小心翼翼:“那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来西广场后面……”
“你不是回去了吗?”晏为炽眉头一跳。
“是啊,对,本来是这样的,”陈雾结巴道,“可是后来就,鱼缸被你扔了,我想再买一个。”
晏为炽:“……”
陈雾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实情:“我太倒霉了,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不小心碰碎了一个外国人淘的碗,他说的英文我听不懂,你可不可以来帮帮我。”
晏为炽不冷不热道:“你听不懂,我就听得懂?”
陈雾欲哭无泪:“那怎么办,我想问多少钱,好赔给他。”
“翻译软件,”晏为炽在楼道口撞见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他黑着脸掉头,“你说中文,自动翻译。”
“哪个软件啊,叫什么名字啊,在哪里下?需要会员吗?”
晏为炽听着陈雾的四连问,心脏受到了不小的暴击:“我现在相信你没读过什么书了。”
电话里安静了,连呼吸声都轻得像羽毛,挠在晏为炽的耳膜上。
“操。”
晏为炽低骂:“真是服了。”
他冷声冷气地吼:“在那等着!”
.
黄遇沉浸式唱完三首歌回来没找着炽哥,他把横躺在包间的众人叫起来,从他们口中得知炽哥走了,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去哪了?”
“我们也不敢问啊。”
“那你们不知道喊我?”黄遇瞪了他们一眼,“没一个有用的,我手机呢,废物点心一二三四五,找下我手机,都他妈快点儿,我要打电话!”
手机被人从沙发缝里捞出来,递到他手上,他拨通号码:“炽哥,这就走了?周末诶,不玩儿?”
“哪天不是玩。”晏为炽说着,视线里的粉红色的大圣诞树旁,陈雾跟个外国人站在一起,他在不停地用手比划,从头到脚都在诠释什么叫慌张无助。
“也是。那炽哥你,”黄遇“咦”了声,“不对,我好像忘了一个事,炽哥你到哪了,我去……”
电话被挂了。
“炽哥搞什么,”他挠挠头,继续玩去了。
另一边,晏为炽拦下要拽陈雾的那只手,对快哭了的他说:“别给我矫情,憋回去。”
陈雾吸了吸气,垂头看到推车不禁傻眼:“你不是说……”
晏为炽:“闭嘴。”
“所以你是骗我……”陈雾镜片后的眼睛瞪大,“你骗我,我真的以为……”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后面的声音被闷在了干燥又硬糙的掌心里。
晏为炽:“看着。”
“唔,唔唔。”陈雾直直看向外国人。
“我让你看我。”晏为炽拢在陈雾嘴上的手下移,抠住他的下巴,指尖掐着他的脸,将他扳向自己。
陈雾迷迷糊糊地望着他。
晏为炽拨开外国人手上的袋子扫了眼,从口袋里拿出一百:“ok?”
外国人叽里咕噜。
晏为炽又给一百:“ok?”
外国人还是叽里咕噜。
晏为炽再加一百:“ok?”
外国人:“ok。”
“good。”晏为炽,“bye。”
他拿开手,睨向呆滞状的陈雾:“学会了?”
陈雾:“……学会了。”
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