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愿者上钩 西西特 2834 字 2023-02-19

后面的话咽在喉咙里,晏为炽皱眉看着前面。

年轻的管家提着盏灯笼往这边来。那光晕衬着他的脸和周围环境,很诡异。

晏为炽把陈雾放了下来,知道他为什么怕阴间东西了吧。

在老宅住久了,阳气再旺都要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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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陈先生。”管家温声道,“你们是要回乔明园吗,我给你们打灯。”

“不用。”晏为炽懒懒地拒绝。

管家不多说,弯腰应声越过他们,朝着黑暗走去。

陈雾理了理身上的淡绿衬衫:“阿炽,有灯笼不是更好走吗。”

晏为炽道:“拿着灯笼去阴曹地府?”

陈雾:“你怕……”鬼的音节没发出来,被晏为炽捂住了。

“有些话可以不说。”晏为炽无奈,“好吗,亲爱的。”

陈雾脸一红:“好的。”

晏为炽小时候还没这么怕,大了信鬼神了,可能是阴差阳错靠运气才拥有了宝贵的东西,就想握得更久些。

伦敦那膳食公司起来了就做基金,行善积德。

老宅真的太多阴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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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为炽带陈雾避开鬼火似的红灯笼,不知不觉到了寺庙附近。

陈雾闻到了若有似无的焚香味。

门前的大香炉里插着长的短的香。陈雾推了推眼镜:“阿炽,我想进去拜一拜。”

晏为炽不易察觉地收了收下颚线条。大晚上的拜什么佛,阴风都刮一路了。

“拜完就马上走。”晏为炽揉眉心。

寺庙亮着一盏灯笼,佛殿黑漆漆的,一尊佛像立得很高,陈雾看不太清是谁。

晏为炽把蒲团丢到陈雾面前。

陈雾跪下来,虔诚地拜佛,他不念叨,很安静。

“当当当”

敲击木鱼的声响从佛殿里侧飘了出来,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凄惨,哀怨,似乎还有一丝无法释怀的忏悔。

“是我三姐。”晏为炽拉起傻傻地跪在蒲团上的陈雾,把他往外牵,力道扣得紧紧的,“以前她每晚都会过来待到深夜,看来她这些年一直如此。”

陈雾说:“里面有佛堂啊。”

“嗯。”晏为炽的步子迈得不小,很快就把寺庙甩在了身后。

女人的哭声也就吹不过来了。

“你三姐不是已经找到儿子了吗。”陈雾不解,“怎么还……她哭得很可怜。”

晏为炽漫不经心:“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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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点的时候,晏为炽洗漱完还不想睡,他带陈雾去他生活过的其他地方。

办公室,健身房,书库,材料室……

直到停在琴房。

晏为炽单手掀起琴盖,五指搭在琴键上,从头敲到尾。

为了锻炼体能,避免死于绑架去过继承人专用的训练营,加上春桂那三年兼职做劳工导致骨节突出掌心都是茧子。

一片粗糙接触到定制的琴键,几个瞬息之后,流畅又空灵的琴音流出。

新生与萌芽,生机勃勃的希望与温暖携手,充斥在整个琴房。

一段结束后,又是一段,从暖春到热枕的夏季。

仿佛能听见蝉鸣,热风拂面,晒得发烫得梧桐树叶落在头上,口腔里是酸甜冰凉的气泡水。

忽然大雨稀里哗啦,有情侣撑着校服跑到屋檐下躲雨,笑对方狼狈。

而后稻田金黄,满树的叶子纷纷落下,走过无忧无虑踏进迷惘忧愁的少年踩着落叶,不知去向何方。

有人来接他,带他去看一场太阳永不下沉的风景。

再是天地白茫茫的,迁移途中落单的鸟雀被一双手接住,揣进怀里。

雪花吻在冻僵的指尖,吻在生动的笑脸上,微红的眼睛里。

苍白的世界响起快乐的笑声,期待雪后初晴。

晏为炽一口气弹了四段,他把春夏秋冬从自己的指尖描绘出来,送给了陈雾。

站在钢琴前的他变回晏氏的继承人,单调的棉质睡衣睡裤也盖不住骨子里的优雅尊贵。

琴声一停,

晏为炽抬眼,凝望陈雾的目光专注纯粹,还是那个只想和他回老家割麦子的普通人。

陈雾慢半拍地鼓掌,镜片后的眼里满是简单的夸奖:“阿炽,你会弹钢琴啊,弹得真好听。”

“随便学的,”晏为炽轻描淡写,“我母亲是钢琴老师。”

陈雾的脸上一片诧异。

晏为炽乏味地捋了几下湿发,倏然道:“要试试?”

陈雾摆手:“我不会弹。”

“过来。”晏为炽招招手,“我教你。”

陈雾穿着同款睡衣被晏为炽搂在怀里,在他的带领下笨拙地把手放在琴键上面。

生涩卡顿的琴音持续了片刻,有了些许欢快的感觉。

陈雾转头看晏为炽,脑后头发擦过他的下巴,留下和他一样的青柠香:“阿炽,这是什么曲子?”

晏为炽绷着脸:“别玩我,你还能连这都不知道?”

这不就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婚礼进行曲。

一时半会想不到别的简单好弹还有意义的,就被他拿出来用了。

陈雾认真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晏为炽又带陈雾弹了一遍,在最后一个琴键敲下去的那一刻说,“这曲子叫,”

“我爱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