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于自信了。”晏为炽把手伸进他袖子里,捏住佛珠,低低叹了声,“还是不够,确实不够。”
陈雾听不清:“阿炽,你说什么?”
“我说我脸上的疤有点痒。”晏为炽直起身,关上了门。
陈雾抬头看了看:“长肉了,正常的,你不要抓。”
“那可说不准,真痒起来控制不住。”晏为炽把棒球帽和口罩丢到桌上,“出门还要带书,看几本了?”
陈雾把桌子上乱放的书收起来:“差不多快看完了。”
晏为炽笑笑:“以后要跟着你混了,雾哥。”
陈雾脸一红。
晏为炽盯了他几瞬:“我想洗澡,但是没带衣服,我要怎么做。”
陈雾说:“你穿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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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码不合适,里面小,外面也小。
于是晏为炽就在腰上裹了个浴巾,衣物都放进洗衣机了。
陈雾过一会就去看洗衣机。
“你急什么,我里面没穿就能把你吃了?”晏为炽哭笑不得。
陈雾留意洗涤时间剩多少:“你还吃人啊。”
“我不吃人,我吃你。”晏为炽说。
房里的气流隐约被一片燎原之火覆盖。
“叮”
衣物洗好了。
陈雾忙拿出来风干:“阿炽,你的……”
说着就转头,晏为炽刚解开浴巾。
陈雾手里的衣服掉到了地上。
晏为炽:“……”
他迅速背过身去,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操。
后面响起小心翼翼的声音,“阿炽你别紧张,我没有戴眼镜,看不清的。”
晏为炽没回头:“谁他妈紧张,要不你戴上眼镜,我们再来一次,我让你看看我是什么样。”
没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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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配置够好了,床依然没有家里的大。
陈雾跟晏为炽照例各睡一头。
凌晨不知几点,陈雾迷迷糊糊地发现窗边有明灭火光,他揉着眼睛爬起来:“阿炽,你有心事吗?”
“没有,“晏为炽把烟掐掉,“路上睡过了,现在不困。”
陈雾睡眼惺忪:“那你打会儿游戏。”
“别管我,你睡你的。”晏为炽从窗边回来。
陈雾躺回床上,手拉着被子盖到胸口,他忽然问道:“你明天几点走啊。”
“不走。”晏为炽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陈雾有些惊讶:“没到周末,你不上课了吗?”
“请假了。”晏为炽神色不明,“后天有别的事。”
陈雾没有问是什么事,他被子里的脚伸了伸:“我明后天还要旁听。”
晏为炽沾着烟味的手指隔着被子握住他乱动的脚:“你去就是了,我又不拦着你。”
陈雾说:“那你到时候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就在酒店等你。”晏为炽漫不经心地啧了声,“你出门前记得给我买根棒棒糖。”
“……”陈雾困顿地说,“不乱跑就好……”
音量弱了下去,睡着了。
晏为炽坐到他身边:“到底是谁乱跑,还管我。”
摸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把他往怀里抱了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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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旁听,上午陈雾跟晏为炽在新碃逛了逛。他们遇到了一个小千金。
几个西装男拎着购物袋跟在她身后,她向着晏为炽跑来:“小叔!”
“你侄女啊。”陈雾小声。
晏为炽手上端着碗炒年糕,口中还有一片,他慢慢嚼着:“嗯。”
在晏为炽还是继承人时期,这个侄女是晏家一众里唯一一个敢凑上来找他说话的,就像现在,她天真无邪:“小叔,你回首城以后去过老宅吗?我爹地说没有,你会不会是瞒着大家偷偷去了啊。”
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冷漠。
侄女指指身后给她拎购物袋的下人们:“我无聊出来买东西。”
晏为炽插了片年糕喂到陈雾嘴里:“怎么不叫专卖店送过去。”
侄女的眼珠没往陈雾那儿转,似乎一点都不好奇他们的关系:“那有什么意思,我不喜欢。”
她朝对面挥手:“爹地!”
陈雾转过头望了望:“你二叔啊。”
晏为炽又喂给他一片年糕,他脸颊鼓起来,模糊不清地说,“还没吃完。”
“这么慢。”晏为炽皱眉,“嘴是有多小。”
陈雾拍拍晏为炽的手臂,示意他看已经过来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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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二爷投身话剧,没有唯利是图的商人气息。他这几十年都在坚持做公益事业,是外界人眼里评分最高的豪门贵族。
晏为炽对他的态度和在机场碰到晏岚风一样。
晏二爷却不像晏岚风那么公式化,他说了几句家常话,一直都是很亲和的笑脸。
晏为炽并没有领情,他拉着陈雾走了。
陈雾嘀咕:“看话剧那次没注意,今天发现他的眼睛很奇怪。”
晏为炽把空了的纸碗扔到垃圾桶里:“眼球是仿生的。”
陈雾震惊不已。
“慈祥的老艺术家。”晏为炽扯扯唇角,剥了个陈雾给他买的棒棒糖吃,“大儿子都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孙子了。”
“那他的孙子叫你什么?”陈雾思索,“小爷爷?”
晏为炽:“……”
陈雾惊叹:“你们家辈分有点乱。”
“辈分乱就乱,跟我们没关系。”晏为炽把棒棒糖吐出来,“不好吃。”
“那你也只能继续吃了。”陈雾说,“我不方便替你吃掉。”
“我不管。”晏为炽作势要扔。
“扔了多浪费啊。”陈雾拉他的手,“你再吃一点,只要再吃一点就好了。”
晏为炽勉为其难:“看在你撒娇的份上。”
陈雾丢下他,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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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为炽开着陈雾那辆比亚迪来的新碃,交流会一结束,他就把陈雾带走了。
比亚迪在高速上行驶着,开车的少年好像并不愿意走这趟路程,气压很低,每间的纹路也一直深深的。
陈雾抱着一包零食:“阿炽,你要带我去哪里。”
“天涯海角。“晏为炽说。
陈雾一怔。
“傻子,这也信。”晏为炽揉他头发,“我们去疗养院。”
“见我母亲。”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