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日日夜夜,塞巴蒂斯安都会为噩梦惊醒,都会因巨响震撼,都会因为任何突发事件而悄无声息地崩溃,他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必须活下去,像个正常人,融入社会,努力赚钱。

直至回家的第三个月。

两杯啤酒过后,他的兄长约翰,用羡慕却又鄙夷地语气对他说:“你该感谢我,小杂种。如果不是当年你顶替了我,如今成为英雄的,应该是我。”

这是约翰在世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当手染鲜血时,塞巴斯蒂安才明白了一点。

原来,就算是回到真实的世界,扼杀一个人的生命,也是如同呼吸般轻松。

区别在于,死在他手下的继兄、继父,以及母亲,不会像德国士兵一样奋力反抗。

母亲的哭喊和求饶就像是来自外太空,塞巴斯蒂安听进去了,却又完全没听进去。

“我是你的母亲啊,塞巴斯!”

她的声音是那么遥远。

“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母亲!”

塞巴斯蒂安眨了眨眼。

“可我不是你的儿子。”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你的儿子,永远的留在了索姆河边。”

回来的究竟是什么?塞巴斯蒂安也不知道。

之后他登上了报纸,成为了伦敦长达三天的社会新闻,而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塞巴斯蒂安认罪了,审判很快结束,行刑期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