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警局的审讯室封闭且昏暗,罗赛琳进门之后坐在了长桌边沿。
安纳西被铐在她的面前,双手锁在桌面。他被警察打过,眼角、鼻梁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淤青和血迹,连那身骚包到活似花孔雀的燕尾服也被扯的破破烂烂。
1925年的美国司法可没这么多讲究,何况当下的少数族裔并不会被当做平等的人类看待。
但安纳西好似并不在乎。
他只是对着客客气气地发出问候:“日安,波洛小姐。”
安纳西没有当过兵。
罗赛琳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接受军事训练的痕迹,他的坐姿端正,却不是军姿。仪态大方,更像是受过礼仪教导而非上过战场。安纳西的年龄也对不上:非裔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一战时他还是个男孩儿呢。
但安纳西身上散发出的尸臭,却比罗赛琳碰见过的任何士兵更加浓郁强烈。
“我等你了你好久。”安纳西好像很高兴与罗赛琳见面:“幸好我没松口。”
警察逮捕了安纳西,罗赛琳本没资格与他单独交谈的。
但就在刚刚,哈金斯警探找上她,很是为难地解释,安纳西坚持要单独与罗赛琳见面,否则什么都不肯说。
于是罗赛琳就来了——她巴不得和他见见面。
“哦……你看上去不太喜欢我,你坚持的礼貌呢,波洛小姐?”
罗赛琳的视线挪到安纳西的双手上。
他的双手有枪茧,几乎和塞巴斯蒂安·莫兰一样厚重。不,不止是枪茧,掌心与指跟连接处也有茧子,安纳西这样的仪态和穿着不至于去干重活,是体能训练后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