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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老师从课堂上叫出来叫她赶紧回家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第一眼看到的是白布,两具尸体,警察问了她什么她似乎都不记得了。

邻居都在看笑话,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二叔来要奶奶的户口本银行卡等等所有的物件,舅舅说这些都是妈妈的,谁也不许动,两家都快打起来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或者说并不关心。

只有表哥似故意又似无意地低声说了句,“杀人犯的杂种。”尔后又状似无意地推了她一把,她腰磕在椅子一角,生疼生疼的。舅妈看见了,没有责怪表哥,而是用眼神狠狠剜了她一眼,好似预料到没了父母她很可能被接去舅舅家里,那种敌视带着厌恶和抗拒砸过来。她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一种难堪。

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谈不上愤怒,也谈不上悲哀,她只是觉得喘不过气来,走出了家门,她无处可去,没有朋友,没有会收留她的亲戚,四顾茫然。

但她还不想死。

所以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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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劳斯莱斯一直停在公园门口没有动,纪琛刚刚和他爸吵过一架被秦凯带出来了——也不能说吵,只能说一个冷嘲热讽,一个高高在上,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好话。

滂沱的大雨砸在前挡风玻璃上,溅出来的水花越来越密集。

那个一直坐在公园的铁质长椅上的女孩渐渐都要看不清了,但纪琛还是一直盯着她,主要他除了她也没什么可盯的。

那女孩儿侧对着车子,佝偻着背,抱着膝盖蜷在椅子上,一直在哭。

那悲痛的样子仿佛死了爹妈。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嘴是损了点儿,不由轻啧了一声。

秦凯叨逼叨个没完,说的什么他也没仔细听,无非就是他爹那点儿破事,一大把年纪了,还色心不改,真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一句老当益壮。这本来与他也没什么关系,但别的谁都可以,那个女人不可以。

他在心底冷笑,起初只是对作为第三者的母亲感到厌恶,继而延伸到厌恶一切。而现在,他甚至开始自我厌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