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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门口,周嘉荣带着穆愉和汀州府的官员亲自来迎接他们:“将士们辛苦了,府衙已经设了庆功宴,诸位将军请!”

府衙内,奚二姑娘已经按照周嘉荣的吩咐布置好了酒席,奚修文的身体略好了一些,也出来招待客人。

宴席上,卜乐成看着年轻的太子,举杯道:“臣敬太子殿下一杯,若非殿下提携,臣等还执迷不悟,为害一方,谢谢太子殿下给臣等这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周嘉荣笑着举杯道:“卜侯能回头是岸,乃大齐之幸,东南沿海之幸!”

宴席上,周嘉荣正式封卜乐成为南海侯,其与长子带领全家迁居京城,其二子、三子分别在夏参将和闵将军手底下任职,其余的海盗念其功绩可参加水师,也可返回家中与家人团聚,或务农或经商做买卖,只要不再做违法乱纪的事都既往不咎。

这些海盗,尤其是年纪大一些的海盗,在海上漂泊了大半辈子,都想落叶归根,而且有成算的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这些钱足够他们回乡娶妻生子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因此有半大的海盗选择了回乡,只有两万余名比较年轻的海盗想继续在海上讨生活,加入了朝廷的水师大军。

周嘉荣将这些人打乱分散安排在江南水师、东南沿海水师中,与朝廷水师官兵享受一样的从军待遇。

宴后,周嘉荣留下了夏参将和卜乐成。

夏参将向周嘉荣汇报这几个月的战绩:“殿下,臣等杀了两万多名倭寇,俘获了五十多名头领,此外还剿了数支小海盗,禹昂雄带着残部逃亡了南洋。东南沿海一带匪患基本解决。”

周嘉荣很满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回头将牺牲的将士名单递到朝廷,除了朝廷规定的抚恤,每人再增加二两银子的抚恤金给其家人。以后夏参将便调任东南沿海一带的水师总兵,统领沿海一带水师事务,保护来往商旅客船平安,歼除残留作乱的海盗,保一方平安。”

夏参将大喜,连忙跪下谢恩。

卜乐成看了很是羡慕,夏参将这下是一飞冲天,成为了一方大员,但没办法,他有案底,朝廷可以给他富贵,但绝不可能让他统领水师的,只能寄希望于儿孙能够好好干,光耀门楣了。

水师回城之后,周嘉荣此行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该考虑回京的事了。

但在回京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处理这些活捉的海盗头子、弗朗机人头领、倭寇头领,还有贪赃枉法的地方官方,与海盗勾结犯下诸多血案的豪绅。

周嘉荣决定用重刑来警示地方官员和豪绅百姓,所以特意选了一个合适的日期,对这些人行刑!

七月十五日,中元节,在民间亦有鬼节之称。

这天白日阳光灿烂,天气晴朗,汀州府码头挤满了各地来看热闹的百姓。

因为这天要举行一场轰动东南沿海的处决,朝廷准备处决一百一十名罪大恶极的海盗头目、弗朗机人、倭寇、地方官员和豪绅,以儆效尤。

这个消息放出后,就在各地引起了轰动,尤其是那些家中有人死于海盗之手的,更是拍手称快,走几天也要过来亲眼看到这些贼寇的脑袋落地。

刑场就选在了码头边的空地上,也就是当初杀海盗的地方。

几个月过去了,雨水冲刷走了地上的斑斑血迹,小草顽强地从石缝里探出一个头,嫩绿嫩绿的,带着勃勃生机,可对詹向平而言,这却实噩梦重现。

他忘不了那天一颗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也忘不了这流了一地的血。

本以为朝廷将他们关押进了牢房中,能够逃过死刑,没想到这天还是来了。几个月的牢狱生活,让他再无先前的养尊处优,胡子长得乱糟糟的打成了结,脸上布满了灰尘,头发也白了许多,哪还认得出这是当初那个志得意满的漳州府通判。

相较之下,跪在他旁边的军师要从容得多,虽然也比三四个月前瘦了很多,但表情却异常的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当初冤判他哥哥的那名狗官已经在上个月处以了极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心里最后一丝怨恨和不甘都没有了。

只是,才重逢就要阴阳两隔,军师想到这里便有些苦涩,也倍觉对不起他大哥。

龚老大这几个月哪儿都没去,一直留在汀州城中,每日都到牢房外恳求狱卒让他探监。狱卒大多数时候都不会答应,他便守在门口,买些吃食贴身衣物恳请狱卒送进去。

时日一长,狱卒被其诚心打动,偶尔也会让他进去探望一下军师。

今天这个行刑的日子,军师还没哭,龚老大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他将篮子打开,取出里面丰盛的饭食,递给军师:“三弟,大哥来送你最后一程,是大哥对不起你,若是大哥早些时候回来,早点找到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