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荣笑了笑:“六弟言之有理,以后我得多去去永延殿了。”
兄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蜀王用过了晚膳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还嚷着过阵子找周嘉荣好好喝酒。
等人走后,周嘉荣一个人进了书房,看着架子上的《孝经》,心里异常纠结。身为人子,看着老父服用剧毒之物,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却不阻止,枉为人子。
但想起这几年发生的一桩桩事,回京之后受到的冷遇,他心里又很不平。
他対朱强说暂且忍耐,可忍耐的滋味怎么会好受呢?他辛辛苦苦出征打仗回来,除了金银绸缎这些冷冰冰的死物奖赏,什么都没有,相反还没晾在一边,旁人怎么看他?穆家的対头怎么笑话他?
他这太子当得不上不下,尴尬至极。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的好父皇所赐。
可若真的完全不管,听之任之,他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这跟他从小受的教育相悖。
周嘉荣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良心过不去,让人上了一本奏折,细数古往今来,丹药之害,劝兴德帝戒除丹药,驱逐道士。
这封奏折倒是没石沉大海,第二天上奏的翰林院侍讲甄高阳便遭到了训斥,并且被贬去了岭南,即日启程,不得延误。
周嘉荣听到这个消息,在书房里坐了许久。
这次的事情让他充分地意识到,他的父皇已经人老昏聩,听不进去任何的逆耳忠言了。他不是没空处理奏折,没时间上朝,只不过是只想看到自己愿意看的,自己愿意听的,不喜厌恶的便远远打发了。
対甄高阳如此,対他也如此!现在之所以不舍弃他,不过是因为父皇的儿子不够用了,而且他羽翼丰满不好动罢了。但就算如此,父皇不也推出一个老六来分他的权,跟他打擂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