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听到淑妃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耳光:“呸,淑妃你好意思说。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你儿子受什么委屈了?他不好好的,白白生生的吗?你瞅瞅我们嘉荣,这才是受了大罪呢!要不是你们家洪宇办事不力,让灾民都快饿死了,没办法跑到京城告御状,我的嘉荣怎么会去江南受苦?你……”
淑妃冷不丁挨了一耳光,又疼又怒,也顾不得尊卑了,扬手就想还回去,可刚抬起胳膊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抓住了。
“淑妃娘娘,请慎行!”周嘉荣松开了她的手。
淑妃被他眼底的冷意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楚了周嘉荣的样子。
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周嘉荣不止是瘦了一圈,而且身板似乎结实了许多,裸露在外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完全不像曾经那个养尊处优的高贵皇子,倒是跟武亲王那个野蛮人有些像。更重要的是他眼神和气质的变化,他仿佛一下子跨过了少年时光,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当中山王跟他站在一起时,这种对比尤其明显,两人只差了几个月,去江南之前,两人还有几分相似,如今站一块儿泾渭分明,完全不会认错他们俩。
这还是以前的荣亲王吗?
就在淑妃打量周嘉荣时,穆贵妃也看清楚了儿子的模样,她不在乎儿子的变化,她只是心疼:“嘉荣,你怎么晒这么黑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才瘦成这样子的……你的手怎么啦?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小口子?”
周嘉荣的双手上有不少细细密密已经痊愈的小口子,穆贵妃一抓住儿子的手就感觉有些扎手,当即将他的手翻了过来。
这下大家都看见了,荣亲王掌心有不少细小的伤口,最大的两条有一两寸长,刚愈合掉疤没多久,那团肉都还是粉色的,跟其他地方的皮肤颜色完全不一样。
兄弟俩站在一块儿,对比实在是太明显了。
哪怕偏心如兴德帝也没法昧着良心说,老四辛苦了。
对比老四只是瘦了一点点,老三这又瘦又黑,身上还多了不少伤疤,谁受了苦一目了然。
不光是他,朝臣们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中山王比荣亲王还早去江南,可看看二人的变化,难怪江南百姓对荣亲王推崇备至呢,这谁做了事情,谁没干活,还用问吗?
偏偏淑妃养尊处优惯了,还没察觉到这点,掐着嗓子哭嚎:“陛下,穆贵妃刚才打了臣妾,她的儿子也欺负臣妾的儿子,您可要给臣妾母子做主啊,不然臣妾不活了!”
兴德帝没打理她,而是看着大变样的周嘉荣道:“你怎么说?”
“四弟所言句句属实!”周嘉荣极为坦然,在众人或惊诧或不解的目光中,又缓缓补充道,“草根、树皮、野菜,掺了石子、糠、杂粮的粥,儿臣也吃过,江南的百姓也餐餐以此为食。非是儿臣有意虐待他,而是江南灾情严重,极度缺粮!”
“再缺粮能少了你弟弟那口吃的?本宫看,你就是故意针对洪宇!”淑妃恨恨地说,“洪宇可是皇子,何等尊贵的身份,那些贱民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你分明是故意害洪宇。老三啊,洪宇可是你弟弟,从小就最喜欢你,对你这个哥哥最尊敬,可你是怎么对他的?”
不少人心里都有贵贱之分,可聪明人都会做面子,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大实话”。毛青云瞥了一眼兴德帝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稍稍松了口气,不断地给淑妃使眼色,示意她说话注意点,不然若是传出去可不好。
但淑妃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他这番戏全演给了瞎子看。
周嘉荣本来不想在宫门口算周洪宇的账,但淑妃追着不放,那就算一算吧。
他伸手,刘青当即递了一个册子过来。
周嘉荣当着群臣的面直接说道:“淑妃娘娘说儿臣不念兄弟之情,若儿臣真不顾兄弟情谊,您恐怕就见不到四弟了。苏州知府柯自清贪污赈灾银子十五万两,白实贪污十万两,这两人都被儿臣斩了。四弟与他们勾结,侵吞了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子二十万两,又收了当地官员、不法商人的孝敬十八万两银子,还有字画古玩美女无数,作为回报,他将府库中的赈灾粮食白送给了这些商贩,导致朝廷无粮可售。这些不法粮商奇货可居,肆意涨价,苏州府大米曾一度涨到三四百文一斤,百姓苦不堪,饿死数千人,苏州城外聚集了数万灾民,差点酿成大祸!”
“父皇派他去江南是信任他,可他不思君恩,只顾贪图享乐,为一己之私置万民于不顾,其罪当诛。中山王勾结苏州府当地官员,贪污赈灾银子和粮食的证据都在这儿,人证儿臣也带了回来,请父皇严肃处置,还万民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