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荣又问:“钱氏平日里跟哪些人来往比较多?”
钱母举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钱氏闺中时的好友又或是堂姐妹、表姐妹,这几人都已婚嫁,就是她们答应,其婆家也是断然不敢收留钱氏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周嘉荣还是让人去这几家查了一番,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消息。
到了下午,出去探查的衙役们回来汇报,七月末那段时间,十里八乡并无失踪的女子。
那就怪了,这棺材中的尸体到底是谁?按理来说,这尸体的主人应该离纪家存不远才是,不然七月那么热的天,多放一日,便会出现很大的不同,当时仵作和围观的百姓肯定能发现异常。所以尸体死亡的时间很可能就是案发当晚或前一天。
查了一天,案子并未太大的进展,真凶迟迟没有浮出水面。
周嘉荣不甘心这么回去了,又让人叫来纪大富和李麻子,正是这二人做证看到纪天明傍晚回来的。
他问李麻子:“那天傍晚,你可看清楚了纪天明的脸?”
李麻子记性要好很多,想了会儿摇头:“不曾,他拿着书,低着头,走得匆忙,小人喊了好几声,他也不曾回头应一声。当时小人很生气,还抱怨了几句,不就是个秀才嘛,连邻居打招呼都不应,结果第二日便听说他媳妇儿被杀了。”
周嘉荣点头:“那你怎么确定他就是纪天明?”
李麻子理所当然地说:“看穿着打扮啊,咱们村就他这个打扮,走路的姿势也是那样,跟咱们这些庄稼人不一样。”
说辞跟纪大富差不多。
这又从侧面证明了周嘉荣昨日的猜测,这人恐怕不是纪天明,而是有人故意打扮的,至于衣服,纪天明常穿的便那么几件,悄悄仿一件差不多的有多难。可惜事发太久,而且纪天明的衣服也没什么特别的,现在查访恐怕也找不出什么线索。
眼看时辰不早了,张德成提议:“周大人,不若咱们今日先回县里,明日再查?”
周嘉荣看了一眼天色,点头:“好。”
双方起身带着众衙役,离开了纪家村,回到县里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谢绝了张大人的宴请,周嘉荣以查案太累为由,回了客栈休息。
刚进门坐下喝了一杯茶,昨日派去找匡正一的差役便回来了。
周嘉荣连忙让他们进屋说话:“匡正一那边怎么说?这次秋闱他可是榜上有名?”
差役摇头:“回大人,他落榜了。听闻我们是为了纪天明的事去找他的,他极为不高兴,说没有这样歹毒的朋友,就将咱们赶了出去。小人只好向其左邻右舍打听了一遍,这匡正一家不在成化县,而是隔壁的子阳县,因为离得比较远,他一年只偶与纪天明他们碰个一两次头,平日里都是书信往来。他为人大方,但性格迂腐认死理,而且嫉恶如仇,自从纪天明被判刑后,他便烧了二人来往的书信,说不识此等恶毒之徒。后来,大家在他跟前提都不敢提纪天明。”
两县相距好几十里,坐马车恐怕也要一日左右的功夫。匡正一离得远,跟纪天明见面不多,他牵涉此案的几率恐怕不大。
周嘉荣还是对袁亮和曹旺这二人比较感兴趣。
“辛苦了,你们下去休息吧,若是想起什么,第一时间报来。”周嘉荣挥退了二人。
他们出去后,周嘉荣理了一下这三人的关系,准备明日再去大牢见见纪天明,问问他这三个朋友。
虽然现在此案出现了新的疑点,但案子发生在纪天明家,凶器又是他所购,他还不能完全洗脱掉身上的罪名,因此仍旧被关押在县衙。
周嘉荣理了一会儿目前掌握的线索,寻思着怎样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时,谷阳匆匆回来了,进门就欣喜地对周嘉荣说:“公子,有了新的线索。刚才我们派去跟着纪平康的人说,这小子装老实装了大半天,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悄悄出了村子,直奔镇上而去,你猜不到他去了谁家!”
周嘉荣睨了他一眼:“纪天元!”
谷阳一愣:“公子您真是太神了,一下子就猜中了。没错,他去了镇上,先是转悠了一圈,像是在买东西,然后趁着没人注意,溜进了纪天元的家。”
周嘉荣昨日便觉得纪天元可疑,如今看来,此人果然牵扯进了案子中。
他问:“纪天元可娶了妻?”
谷阳点头:“娶了,不过他妻子在一年前难产去世。此后他放话要为妻守孝一年,博得了不少美名,便没再娶。”
这就对了,纪天元虽然在镇上开了家小店,做些小买卖,比庄稼人强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所居的院子也不大,若是有妻子,又带个女人回去,定然不可能这么和谐,几个月半点风声都没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