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满脑的羞耻感沿着四肢百骸开始蔓延全身,他几乎无力招架。自身的羞耻,对霍初雪的愧疚,俨然就是疯狂滋长的藤蔓捆绑住他,让他不得动弹,越缠越紧,濒临窒息。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太过压抑,几乎无法喘息。
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霍初雪知道他对她动了这种非分之想,她该作何感想。
一直以来,霍初雪都是他欣赏的女人。这个女医生清冷从容,乐观开朗,敬业爱岗,极具责任心。她开心时会大笑,难过时又会放肆大哭,懂得调节自己的情绪,热烈而富有朝气。就像是一团火,永远都有无穷无尽的能量。
她有时也很孩子气,做事率真随性,说话直来直去。有时又细心熨帖,懂得照顾他人,照顾他人的情绪。他几次情绪失控她都看在眼里,可却不点破,以她的方式帮助他调节。
她关心病人,兰姨生孩子期间,她一天往病房跑好几遍,嘘寒问暖,尽心尽责。她也会为了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伤心难过许久。
他向来欣赏她,以朋友相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有了变化。情绪不由他控制,过去古井无波的一颗心竟然泛起涟漪,荡漾起来。
他越来越不敢直视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能够和她泰然相处。他时常走神,思绪游离,脑子里越来越多旖旎的念头凭空冒出来。
那日从兰姨家回去,当天晚上他便做了这个梦。醒来后只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敢承认。安慰自己是沉寂太久,太久没有行男女之事。
可后面几天,他又反复做这个梦,到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了。容不得他不重视,再当鸵鸟,不去面对了。
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心理出了问题。
从卫生间里出去,贺清时赶紧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两声,很快被人接通。
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过来,“您好,东霆心理咨询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你好,请帮我预约郑医生明天的号。”
“抱歉先生,郑医生明天的号已经预约满了。”
贺清时:“……”
他握住手机,手机贴在耳旁,有些许发热,不禁皱了皱眉,“那后天呢?”
“后天也满了。”
贺清时:“……”
“什么时候可以?”
“周五可以。”
“那就周五。”
周五,青陵东霆心理咨询诊所。
贺清时早早就到了。
值班的小护士给他带路,“贺先生,郑医生让我带您过去。”
贺清时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
郑医生的诊室在二楼最右边的一个房间。穿过走廊,一路上好多个诊室并排排列。
走廊冗长,沿路摆了好几盆绿植。阳光大片抖落进来,植物们挺直枝条,奋力汲取阳光。
最中间一间诊室正对着楼梯口,就在这时一个穿米色长裙的女生刚好从楼梯口走出来,推门走进诊室。
贺清时远远看到那个侧影,觉得非常熟悉。想细看,诊室的门却已经关上了。
他走到诊室门外,脚步一顿,抬眸看向门牌。上头写着——“魏医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