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8年8月11日,南阳堡(今阿根廷南部城市里瓦达维亚海军准将城)。
“北边现在什么情形?”庆州总督(齐属美洲)齐子搏转过身来,淡淡地问道。
“回殿下。”毕茂杰看着一身齐国海军将官服的庆王殿下,双手抱臂,站在一幅美洲地图前,抬眼看着他,不怒自威,遂屈身恭敬地回道:“西班牙人已经夺占了洛河堡(今阿根廷内科切阿市)、钧州堡(今阿根廷布兰卡港)、咸平堡(今阿根廷中南部港口圣布拉斯港),还拔掉了我们位于湘河口(今阿根廷南部的内格罗河)的两座哨点。目前,他们集结了两千四百余武装人员,正在攻打湘河两岸的恒州堡(今阿根廷中南部城市别德马)和临湘堡(卡门-德巴塔哥内斯市)。”
“西班牙人来了多少艘战船?”齐子搏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海上的情况尚不清楚,但在湘河内,就有八到十艘西班牙战船。”毕茂杰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说道:“其中有三艘型制规模较大,排水量可能在七百吨到八百吨的样子。哦,对了,据俘获的西班牙人供述,他们可能会从太平洋一侧抽调战船和武装部队,突袭我们在智利和海峡一带的殖民据点。”
“西班牙人还真是大手笔呀!”齐子搏笑了笑,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城中喧嚣热闹的景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竟然搞出一个两面夹击之势,试图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然后逐一击破,最终将我们驱逐出这片广袤的美洲大陆。”
“殿下,数年前,西班牙人就已在我们面前连战连败,不仅前后损失了一千多人,还让我们的势力逐渐抵近至拉普拉塔地区,这已经引起了他们的高度重视。”毕茂杰小心地提醒道:“如今,西班牙秘鲁总督区集结了两千多官兵,十余艘舰船,同时还动员了太平洋一侧的地方殖民武装部队,夹击我智利和海峡殖民据点,声势浩大。于此,我们不能不慎之以待呀!”
“智利沿岸地区,仅有两座前沿据点,价值意义不大,丢了也就丢了。”齐子搏悠然地说道:“而海峡内的宁安堡(今智利蓬塔阿雷纳斯市)和遂平堡(今智利火地岛省首府波韦尼尔市)建立已有二十余年,城防坚固,守卫严密,就算西班牙人来个三四千人,也未必能伤其分毫。再者说了,海峡内风高浪急,气候恶劣,海况又极为复杂,西班牙人的舰船如何展开进攻。恐怕到最后,连封锁那两座城堡都做不到。”
“至于大西洋一侧嘛,别看西班牙人现在汹汹而来,聚兵数千,战船十余艘。但他们的补给后勤能保障得了吗?哼,就凭拉普拉塔地区那几千移民人口,能支撑起多久的战事?要是西班牙人从遥远的巴拉圭、玻利维亚辗转运输物资到这里来,那就不知道会花费多少金银了。一旦秘鲁总督区荷包里没钱,转而向那些当地的大商人和种植园主加征赋税,估计会把这些人逼得要去掀他们的总督府!”
据齐国粗略估算,到目前为止,西班牙总计向美洲移民的人数在五十万到六十万上下,但他们大都流向墨西哥城、利马、亚松森、波哥大等大城市。偌大的拉普拉塔最初只移入了三千余人,到现在也没超过一万人。自拉普拉塔河口向南,广袤的潘帕斯草原和巴塔哥尼亚都是印第安人(主要为马普切人、佩文切斯人、特维尔切人)的地盘。
西班牙在经历了三十年欧洲战争后,整个国势已不可抑制地衰落下来,于它自身而言,既无动力也无财力向那片广袤的荒原进行大规模的殖民。
而九年前抵达美洲的齐子搏,在皇家美洲商社的财力支持下和内心的欲望驱使下,将殖民扩张的速度骤然加快。数年时间,便沿着大西洋沿岸,先后建立了明州堡(阿根廷圣克鲁斯省首府里奥加耶戈斯市)、通义堡(圣克鲁斯港)、南阳堡、荥阳堡(马德林港)、恒州堡、临湘堡、钧州堡、咸平堡等据点,势力直抵拉普拉塔地区。
不过,在后世有句话说得很好,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短短九年时间,齐子搏将美洲殖民势力急剧地扩张到拉普拉塔,固然是依仗先进的火器欺负这片广袤的荒原上没有任何像样的对手,但是将势力这么快地抵到人家西班牙人的眼皮底下,就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西班牙虽然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但好歹也是一个全球殖民帝国、欧洲有数的强国之一。而且,人家殖民美洲迄今为止已经一百八十多年(从1492年哥伦布登陆美洲开始),可谓根基深厚。在他们眼里,除了巴西,整个美洲大陆都是他们家的自留地,不容任何人觊觎和染指。
可现在倒好,齐国人不声不响地进入美洲大陆,然后从最南端海峡地区,狂飙突进,一下子就杀到了拉普拉塔,将自家地盘给切下偌大的一块。更让西班牙人惊惧的是,齐国人此举俨然已隔断了他们从大西洋进入太平洋的海上通道。
这哪里能忍?必须穷尽一切办法,都要将齐国人给赶出美洲大陆,保住西班牙王国的领土完整,并维护王国的神圣尊严。
刚开始,西班牙以为前来殖民的齐国人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尽皆民间自发势力。
于是,在1673年6月,拉普拉塔将军区在向秘鲁总督报告此事后,还未得到明确的回复,便迫不及待地动员本地的武装民兵一百二十多人,乘坐三艘桨帆船,气势汹汹地杀到了临近的一座齐国据点--钧州堡,准备驱逐那些胆大的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