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佩塔尔·贝隆上尉迷迷糊糊地醒来。昨日夜里,部队宿营地周围不时地传来动静。有狗吠的声音,有号角的声音,还有东方一种击打乐器(锣声)的声音,甚至,还间或传来火枪射击的声音。
这些卑劣的海盗,使用如此无耻的手段,几乎骚扰了我们一夜!今天,一定要攻破他们的巢穴,将他们全部吊死在海边。佩塔尔·贝隆上尉一边整理这军服,一边恶毒地诅咒着。
简单地吃过早饭,西班牙火枪兵便驱赶着数百土人仆从兵,开始朝码头的方向行进。
穿行在浓密的林木之间,所有的士兵全神戒备着,因为在林中,是敌人最好的袭击所在地。
然而,行了两三公里,什么也没发生,除了几个土人被蛇咬了以外,一个敌人都没有出现。
佩塔尔·贝隆上尉内心深处,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登陆的时候,是他们处于最虚弱的时刻,那群海盗没有发起攻击。
在密林中穿行,是弱者最好发起进攻的时候,那群海盗依然没有出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林中没有遇到袭击,但佩塔尔·贝隆上尉知道,那些海盗一定是在密林深处窥视着他们,哼,一群胆小卑劣的海盗!
“上尉,前方穿过林地,有一大片农田,农田后面没多远,就是敌方码头。”一个前出侦查的西班牙士兵回来报告:“但是,上尉,我想我们可能无法攻克码头。”
“为什么?”佩塔尔·贝隆上尉摘下军帽,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两个多小时的林中行军,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
“敌人有一座堡垒在码头旁边,而且,城头有至少一百多武装人员,还有……火炮!”那个士兵沮丧地说道。
“嗯?”佩塔尔·贝隆上尉大感意外,那群海盗居然在码头炮台的后面还修建了一座堡垒!他不由皱了皱眉,或许,我们的部队需要经过一番苦战了。
在佩塔尔·贝隆上尉眼里,不论是菲律宾的那些土著部落,还是苏禄王国那些南洋小国,包括目前即将进攻的海盗,他们所谓的堡垒,无非就是土围子一般的城墙。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火炮,只要在城墙下站立一排火枪兵,那些猴子一眼的土人,连头都不敢冒出来。
或许对他们来说,砍伐树木,制作木梯的麻烦程度,都要比攻进敌人的所谓城池,费力得多。
待七百多战兵走出了树林,佩塔尔·贝隆上尉立即将队伍稍微整理了一下,土人仆从兵举着长矛在前,两百五十多名火枪兵在后,排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队,朝码头走了过来。至于那一千多土人苦力,在十几个西班牙士兵带领下,有些散乱地跟在后面,以壮声势。
“各个炮位注意了,听我口令!”一名乡兵中队长在城墙上大声的喊道。骤然看到西班牙军队排着整齐的方阵,一步一步的接近码头堡垒,所有乡兵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以前跟着陆战队到内陆去打土著,如同围猎一般。而今天,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西方大国的正规军队,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或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停!”佩塔尔·贝隆上尉来到距离堡垒约四百多米的地方,大声地命令部队暂时停止前进。他来到队伍前面,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座堡垒。
哦,上帝!佩塔尔·贝隆上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座海盗修建的堡垒。
近似欧洲传统的棱堡形制,看材质,似乎全都是岩石铸就,而且,城墙上还布列着七八门火炮。
可我们的登陆部队却连一门火炮都没有,难道就让我们英勇的西班牙士兵冒着敌人的炮火,去攻占那座堡垒?
佩塔尔·贝隆上尉有些迟疑,还有一丝恼怒。安东尼·戈德斯坦少校的战前分析,明显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误差。敌人的码头及炮台,不是轻易就能攻取的,他们有着严密的防御准备。
“他们怎么停下来了?……是不是不敢过来了!”码头堡垒上,几个炮手远远的看到那个气势汹汹而来的西班牙军阵,已经在那里停留了十几分钟,始终没有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