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师姐如此……林棉棉将胖龙猫的爪爪捏得更紧了,不管元昭阳为何突然说出此事,林棉棉总是第一时间要与她站在一起的。
那会儿林棉棉一句“弟子愿意,求宗主成全。”已经在嘴边了,只等杜一溪开口否了元昭阳的求娶,便往外说。
想想也是,不说同性伴侣这事儿,就说之前杜一溪十分不愿林棉棉跟着元昭阳去一趟北域的坚持,杜一溪是不可能应下这求娶之事的。
可林棉棉没想到,杜一溪前头叫出幺幺的怒气渐渐散了些后,竟是生出了十分憋屈的模样,久久没说出拒绝元昭阳的话,最后更是沉默着扫视了她们数次后,借口又有传信来遁走了。
后来,元昭阳才与林棉棉解释,五行宗那本厚重的门规中,便有一条,是弟子婚嫁自由,不受宗门约束。
多年沉积,门规繁多,林棉棉作为入门才没几年的弟子,大讲堂上教授的当然是各种约束弟子的门规戒条。也只有元昭阳这等细致人,才略过了当初五行宗提供给她们教授弟子的简略版门规,去万事堂借阅了全版的。
杜一溪作为宗主,对门规的敏感度更甚,元昭阳提了,再看那林棉棉一脸我愿意的模样,哪里能说出反对的话,只能找个借口暂停了这个话题。
求娶的事儿,似乎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挂了起来。原就是为了合理离开五行宗而提出的事儿,而后没个下文,林棉棉心里有些意动,却也知道外头现在的乱法,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只是此后每每见着元昭阳,又总是不禁想起那日元昭阳说出那话的认真模样,脸上总是火辣得很。
灶房间里,林棉棉熟练地扇了扇发烫的脸,待温度下去些,几下切好了元昭阳刚才切到一半的卤味,装盘端了出去。
外头热闹得很,两只小毛团挤挤挨挨地蹲在冰凳上,熊兰兰站在一旁,正拿个白面包子往王茗儿手上放,冯凉正一手包子一手小龟,将两者掉了个个儿,坐在一旁看起来十分安静的孟天河,手上的包子已经啃了大半个,露出了里面酸爽多汁的肉馅儿。
前头放下汤锅的元昭阳回头,冲林棉棉招了招手。
先头的羞意散了大半,满满的是被一院感染的温馨。大家伙儿难得能聚到一起,下回相见,还不知是什么年月。林棉棉加快了步子,走到桌边,加入了胡吃海喝的队伍里。
卤味浓郁,炸物鲜香,包子酸爽,汤锅腾腾热气,冰镇过的果子甜蜜非常……
就在外谷小院一派和谐,将五脏庙快乐地祭了又祭时,主峰上的气氛,就不那么愉快了。
事实上,从那日韩清瑶提起道侣一事,听到了她们传音的杜一溪喝出“幺幺”二字后,主峰就一直处在了低气压中。
这么些年,杜一溪一直对林棉棉保持着友好的关注,自然不会错过那两人间的情谊与亲昵。有的时候,杜一溪也觉得并非只投缘二字可以解释,但总没有往她们两要一起上去想。没想到,除了闭关,几乎时时与自己处在一处的韩清瑶,却是看得清楚明白。
众所皆知,在化神期面前用传音之术,与直接开口无异。
韩清瑶那句“师徒不行,道侣行不行?”给元昭阳点了条明路,也点到了杜一溪心中不愿深想之处。
杜一溪在震惊中瞬时想到了那条门规而生出怒意,后面元昭阳紧跟的求娶之话,便真是让她心中发苦生愧,心中沉静千年的深海被激起万千重浪,涌起的思绪将要把林棉棉留下一事打落下去,久久再说不出话来。
众人皆觉杜一溪是有碍门规,无法再直言留人,不愿将事情继续掰扯反失立场而走。却不知杜一溪是以人度己,心慌而走。
若不是后面事情一桩接一桩的来,让杜一溪忙得没有时间深想那时心头激起的大浪,怕是她平白要入了几分心魔也说不定。
世上终究没有无坚不摧之物。
那日后,杜一溪没有再主动找过韩清瑶,正好主峰事多,足足忙了小半个月,杜一溪才有独处休息的时间。
只是杜一溪回室内还未独坐一盏茶的时光,木门轻移,一只米色的小毛团大摇大摆地爬过门槛,钻了进来,熟门熟路地踩榻上桌,一屁股坐在了杜一溪还温热的茶杯边。
不知此时说有急信要出去查阅,是否过于刻意……杜一溪心中犹豫非常,却是面不改色,手上习惯性地将烫杯挪开些,顿了顿,又掏了些茶点出来。
韩清瑶老实坐着,直到杜一溪将点心一盘盘地摆上来,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杜一溪对糕点的爱好向来一般,多半时候点心都是给韩清瑶备着的。若是她独自一人,多半是如刚才那般,喝喝灵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