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体生寒啊遍体生寒,莫芷念那会儿真是觉得,打赌是自己提的,但是从提出的那一刻开始,主动权这个玩意儿就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天知道安宛初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愿望这个东西,已经可以成批量地批发了吗?
自然,莫芷念是不会明白安宛初肚子里的那点儿小九九的。打赌要愿望这种事情,想想就很有意思。而且安宛初看莫芷念说起打赌时,半吞吐,脸上还带着异样潮红的模样,就知道莫芷念恐怕对那还没到手的愿望,已经有了大概的打算。而这个打算,估计也和两人现在的关系,脱不了干系吧。不过,就算没关系也不要紧,这种无疑会增进两人感情的小游戏,安宛初很乐意和莫芷念玩一玩,输赢什么的,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因为是班委又有参加项目的缘故,莫芷念暂时把自己从书山题海里放了出来。不过两天几乎晚晚复习到深夜,睡眠不足三四小时,实在是让她的精气神和往日相比各种差了一大截。可以说,前世正经念书那会儿,莫芷念也没这么拼命过。爱情的魔力,就是这么的惊人。
运动会一共两天半,对于学生来说,只要不上课,怎么都是好的。早早的,大家把教室里的凳子搬出来,全都围坐在操场四周。看书的,玩游戏的,聊天的,干什么的都有。当然,还有安宛初和莫芷念这种,闲不下来,要负责班级同学检录和宣传稿递送等后勤工作的。
高一女子八百米被安排在运动会的第一天,是下午的最后一个项目。早晨挨个班级走方阵的时候,莫芷念就觉得异乎寻常的困。也许是刚从那知识的牢笼里放出来,呼吸呼吸大自然的空气,心里没那么紧张了,人的疲乏感就出来了吧。
从运动会开始,莫芷念就没闲下来过,琐碎的事情总是很多,让人坐不下来。看着班上那几个特刻苦的人,把书本习题都抱下来,放在膝盖上埋头看书,不闻世事的模样,莫芷念还是很羡慕的。唯一得到安慰的,是安宛初和自己一样很忙,没时间复习。不过,其实她复习不复习,也没差吧……
年轻的身子就是好,哪里像十年之后,在奔三的途中,随便熬熬夜就觉得身子不利落。一直到下午开始八百米跑之前,莫芷念都是如此想着的。可是一旦开跑,第一圈还没跑完,莫芷念就觉得,不太对了。
无法调整的呼吸,被迫让寒冷的空气迅速进入到肺里,以供给身体的持续运动。身子僵硬,而脚底则是有些打飘,像是一夜未睡早晨还如常干活时的灵魂与肉体的疏离感。果然熬夜这种事情,始终是要用身子去偿还的,不是不还,时辰未到。前世的时候,莫芷念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还是在八百米这个项目上得了第二还不知道第三,给班上的总积分加了一笔的。那次真是大爆发,现在看起来,状态要比那时候差太多了啊。
莫芷念终究不是十多岁的小孩子,知道这个时候,硬来是没有幸福的。以自己的这种状态,不要说第二第三,估计能跑完全程,并且不在人前吐出来,都算是好的。还好陈树一开始就没对自己抱有得分的期望,让别人失望这种事情,最差劲了。莫芷念想着,认命地屈从于身体的反应,放慢了脚步。现在的目标,只能是坚持跑到终点,并且期望不是最后一名,就好了。
迅速把心态放正的莫芷念,不再死赶活赶地追着最前头那人,于是经过第一圈终点处的时候,还往那人群里瞅了瞅,看能不能看着安宛初的影子。自从和安宛初越走越近,就越来越能体会到,杜知秋说看到安宛初默默凝视自己和季诗珊时,那种有些心疼的感觉。
有的时候,莫芷念觉得矛盾。一方面希望,杜知秋说的那些,只是她主观上的想法,而前世安宛初对自己,并没有超出普通同学以外的感情,没有那些什么远远望着,远远守候,没有那样的辛苦。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前世安宛初就对自己有特殊的感觉,那么就意味着,这时的安宛初也应该是有的。那么,是不是自己再坚强一把,一切就会变得无比的美好。
坚强一把,生活会不会变得美好,这莫芷念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知道的了。不过两秒钟之后,莫芷念倒是扎扎实实地知道了,一心二用,生活会变得格外悲催。
不管怎么说,莫芷念是安宛初没瞅着,还摔了一跤。摔一跤,并不可怕,人前摔一跤,也不过是小小地丢脸一下。记得很多人,鼓励别人的时候都会说:“人生那么漫长,谁不会跌倒个几次,跌倒并不可怕,爬起来拍拍灰,继续走吧。”发展到后来,甚至演变成了:“这坑爹的日子,到处都是坑,跌呀跌的,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