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书信,泪水模糊了李元熙的视线,哗然一片。她伸出手去擦,却是越擦越多,总也擦不干净。
她深知这封书信的重量,是家书,也极有可能成为诀别书。嘉岩关一战,凶险万分,很多人估计会有去无回。所以徐惟诚才会给她写这封家书,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他极有可能是回不来的。
大道理她都懂,生逢乱世,没有人能一直安康平顺。但是若是生离死别在她和徐惟诚之间上演,她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坦然面对的。他们是夫妻,是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虽然他以一己之身为亿万百姓撑起一片天,但是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名叫徐惟诚的男人,无关身份,无关军衔,他只是她的丈夫。
她提起笔,在素净的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将这张纸折好放进信封里。做完这些她扶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大哭,刻意压低声音,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啜泣。泪水则像落线的珍珠不断掉落,落在衣襟上面,瞬间就将浅绿色染成了深绿色。
突然咯吱一声,门猛地被人推开。
“娘亲……”
孩子清脆如铜铃的声音紧接着就划破凉薄的空气,打破了原本的一室静寂。
她不愿让孩子瞧见她的失态,眼疾手快收拾好情绪,胡乱地抹一把脸,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靖儿来了啊!”
但是徐成靖眼尖,一眼就看到母亲脸上的泪痕。他小脸一皱,不满地说:“娘亲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李元熙牵起孩子的小手,将他带到怀里,摇头道:“哪有人敢欺负娘亲啊,娘亲是被风迷了眼睛。”
徐成靖似信非信,心里直犯嘀咕,这门窗都紧紧关着,哪里来的风呢?
“靖儿,夫子今天教了什么?”她柔声细语地问孩子。
徐成靖仰着小脑袋,一双大眼睛像极了李元熙,扑闪扑闪的。
“夫子教了三字经呢,娘亲我背给你听好不好?”孩子摇着她手,小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