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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胡思乱想这什么啊,燕楚楚,你难道不知道你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么?那还有这份闲心来操劳别人!”楚楚暗自鄙视了一番,却在视线调开的一瞬,她恍惚看到那赵寡妇的眼角,有一滴浑浊的泪水慢慢溢出,滑落。

“这确实是吴夫人,怎么会死在这里?我不是叫你们衙门看紧她了吗,结果她杀夫嫌疑还未定下就死在了这鬼地方,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

龚斐然厉声斥责着衙役,怒不可遏。

四个倒霉的衙役垂头丧气,直埋怨道,“那吴夫人本是富家女子,背后有点靠山,况且她又是女人,在定罪之前自要避嫌的。所以刘知县才只将她软禁在吴府,派了十三、四个弟兄轮流连夜地守着她,没想到她竟然给逃了出来,还死在了这……”

“血液还未干透,看来她死了不到三个时辰,”龚斐然负手而立,铁青着脸吩咐,“王福,贺七!你们俩立即回去查清三个时辰前吴府是何人当值,给我仔仔细细地盘问清楚,别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是!”那被点到的两人领命,一刻也不敢怠慢地奔回县上。

那寡妇作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自然少不了一番盘问。比如她为何会来这种地方、当时发现尸体时的具体情况等等,但那女人吞吞吐吐,一句话也说不完整,费尽心思也盘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龚斐然有些伤脑筋。

而自从发现尸体以来,和燕楚楚、苏茗她们强烈的反应不同,司徒瑾只是淡淡地皱了皱眉头,而顾倾城则连眉头都没皱,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死去的女人看,神色复杂。

楚楚早隐约可以猜到他与这起案子有关,无赖那顾狐狸口风很紧,无论如何试探都不肯透露半分,只是时不时弄一些莫名其妙、玄之又玄的警告出来,不过很不幸的是,他的确都猜中了。

这桃花林果然泥淖太多,处处陷阱。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感觉到他们正卷入一个未知的漩涡中,困在了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师兄你快看,那尸体的袖口遮住的地方!”司徒瑾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呼着奔向龚斐然,“就是她藏在袖子下的左手里,好像紧握着一样东西。”

由于注意力全被自己的新发现吸引,司徒瑾一时没察觉,一脚踩到了草皮下暗藏的泥潭中。司徒瑾又皱起了眉头,都怪这里的草生长的太茂盛,竟然把一个泥潭掩盖地严严实实,害得自己失足踏了进去!

“哈哈,司徒大哥,你失蹄了!”恢复元气的苏茗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笑的没心没肺的,特欠扁。

司徒瑾怨念万分地瞪了一眼,“什么失蹄!是失足,失足好不!”

龚斐然倒是没理会‘一失蹄成千古恨’司徒瑾,对着尸体默念了几遍“失礼失礼”,便开始忙活着把吴夫人僵硬冰冷的一根一根扳开,抠出了被她死死攥住的东西。

接着,龚斐然简直想咆哮了。

那是一封揉皱了的短笺,上面只有两个血字——秦青。

这谁啊!哪个没文化的这么没创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耍这种迷惑人的把戏,换个名字会死啊!秦青这么吃香?搞得每次杀个人都要搬出他来!别告诉我凶手其实暗恋秦青很久了,表白不成就趁机陷害!

龚斐然正在抓狂之际,却见那一直被忽略掉的朱老爷抖抖索索地走过来,绕过被草覆盖住的泥潭走向龚斐然,乱转的眼珠里盛满了惊恐。

楚楚面色有些愕然,那个泥潭……

她忍不住问道,“朱老爷子,您经常来这吗?”

“怎么可能!这种不干净的鬼地方,来了会死人的!”

朱老爷矢口否认,语气带了几分哀求,“先生,龚先生,我、我可否能回家了?这地方风水不好,听说一到天黑就有黑白无常守在这里索魂,着实是灵异地很哪!您看,今日果然死人了吧!先生行个好,就放我回家歇息吧!我一把老骨头了,哪还经得起折腾……”

黑白无常?楚楚面色凝重起来,记得今晨在客栈时,化装而来的顾倾城唱的一首怪异的曲子里就有提到这件事:阎王爷守墓,黑白无常开路。夜半催命来索魂,直教生人变死魂。

顾倾城果然知道很多。

顾倾城是个大盗,那么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盗取什么?谁指使他来的?与今日的命案有何联系?他到底知道多少?

一连串的疑问在楚楚的脑海中此起彼伏,闹得她更有些心神不宁,很久没有这样不安躁动变得感觉了。

顾倾城在离尸体远远的地方伫立,耷拉着眼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楚楚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开口问道,“顾倾城,我很疑惑,你能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