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醒了,银针上的麻药药性烈了点,喝下这个便好。”
龚斐然端过碗来,顺便扫视一眼楚楚面前的檀木盒,“西域毒中圣品,七彩毒蛛王。毒性刚烈迅猛,至阴至寒,天下无药可解。”
仰头一口喝下碗中药汁,龚斐然只觉味甘温良,齿颊留香,顿时觉得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遂又继续说道:
“七彩毒蛛王年龄越大,则蛛腿上的听毛越少,你这只……恐怕有五年有余了吧!而且,还是世间罕见的雌蛛王,还真是件奇物。”
楚楚微讶,道,“先生只看一眼,便知它是雌是雄?”
“七彩毒蛛王的雄蛛的螯肢下有赤色绒毛,雌蛛则无,且纺丝口略尖,故此推测这是难得一见的雌蛛王。”说完,龚斐然下意识地要摇动手中的羽扇,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只得不动声色地将手放置于膝上。
楚楚被他这一习惯性的动作逗乐了,扑哧一声笑道,“先生说得分毫不差,果然不负百晓生之名。”
龚斐然却是不接话,只盯着盒中那只五彩斑斓的大蜘蛛看。良久,轻缓无奈的语气悠悠飘落,像是叹息般:
“如此美丽的生物,竟是见血封喉的索命符。就像这西秦帝国的繁华背后,不知沾染了多少杀机……世事终究无常,又怎能靠一双眼睛就能看个透彻?”
世事终究无常,难以预料。一如燕家的兴荣枯败,一步之差,天堂地狱。
数年前,紫藤树下的那个少年清朗的眸子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韩子逸今生今世,宁负天下,不负楚楚。”
铿锵的话语,坚定,掷地有声。
只可笑,一个兴致来焉的承诺又如何比得上天下江山的诱惑?
被燕家拥上帝位时,他不过十五六岁,却是大手一挥翻云覆雨,灭单国,统天下。一个简单的‘杀’字,让收养教诲他四年的燕家付诸于刀剑烈火,果断而又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