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打湿鞋袜,我扑到溪水中用力抱起那人然后揽入怀中,月色下的人披散着一头黑发,紧闭着一双眼,长睫被溪水打湿,脸上满是水痕像是大哭过一场。他脸色惨白,唇色发紫,就连眼脸下都是青黑一片,不知中的是什么毒,好似很霸道的样子。我慌张地伸出手探向林平之的鼻底,也许是手指不太灵活又湿冷,我竟感受不到他的鼻息。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在这溪水中泡着也不是办法,我站起身用力将怀里的人扶起然后背对着他让他靠在我背上。现在的我虽然背不动他,但这样一步一步驮着他走还是可以的。

还不容易到了岸边,走过那小片的石子地面来到松软的泥土地上,我慢慢地跪下,然后小心地将背后的人从身上放下。用手掌垫着他的后脑勺轻轻地放于地面,我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手掌中嵌着的石子已经被我用指甲抠掉,再疼也得忍着。伸出两根手指轻按在他脖颈的动脉处,有微弱的跳动。我不禁松口气,但怕是自己的错觉,我又颤颤地俯身贴耳在他左胸口,忍不住快屏住呼吸,只为能更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耳畔有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昭示着他生命的顽强。我差点感动地哭出来,我记得在掉下来我抱住他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当时是他用双手护住了我的脑袋,就像很多年前滚下山坡的那一次。我救他,没有救到,在跟他滚下去的时候他用身体为我筑起一道保护的屏障。

他人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哪里中了毒,中的毒镖还是药粉。脑子里有点乱,但他现在衣衫湿透已不能再耽搁,需要生火让他暖和起来。将他湿漉漉的长发顺到背后,看了他一会儿,我别开了眼。这幅凄惨的模样,跟当初被追杀差不多了。

索性我一直有出门随身携带火折子的习惯,衣襟内的火折子并没有被打湿,还能点火。捡来几块大石头围成一个小圈,我将自己掉落在不远处的碧水剑拾起便去寻找可以燃起来的干树枝干草。

用最快的速度将火生起,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规矩。我将林平之扶起三下五除二就扒下了他的上衣,用树枝支撑起他的衣服在火堆旁烤着,我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下他身上的伤口,原来是在后背的琵琶骨下三寸嵌着一支四角飞镖,不过一寸大小,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幽绿的点点光芒,说不出的诡异感。

放暗器这种东西都是要在宽敞的场所,若是在室内反而不便发射暗器,在郊外就无所谓了,能让别人防不慎防。这黑漆漆的郊外,林小弟没注意到也真是无可厚非。说不定别人一撒一大把,他就中这一个。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我也真是没救了。对着这小暗器思索片刻,我就想伸手去拔下这暗器。

“啪——”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我惊呼出声,我惊愣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拍开我手的人,除了惊讶说不出话来。林小弟睁开一双清亮的黑眸,那沉沉的眸子映入我傻兮兮的样子。他什么时候醒的?他难道以为我想对他图谋不轨?

“我只是想救你。”

我很正经八百地解释,严肃的面容应该会增加我这话的可信度。林小弟白的跟纸一样的脸沉了下,他眉梢轻挑,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和火堆旁的衣物。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还真不像受伤的人。

“你还好么。”

就在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时,他却低声问了一句我怎么样。我错愕地看着他,随后才想起自己刚才的目的。

“我没事,是你,你的琵琶骨下三寸中了暗器。我正想给你拔掉。”

“我教你怎么拔。”

“哎?哦哦,请说。”

照着林小弟说的,我先是撕下了自己的裙角一块布包裹住那四角飞镖,然后一手按在他的琵琶骨处,一手捏在那被布片包裹的飞镖上。这样就能保护住自己的手不被毒飞镖割破,如果我还中毒那真的是伤上加伤。

“我拔了。”

他微微颔首,我便手腕用劲,一下子就将那枚飞镖给拔了出来。一抹暗色的血液溅在了布片上,我将那飞镖丢进了火堆中,转眼再来观察他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血是很深的颜色,皮肉往外翻着,有浓稠暗黑的血渗出。我试着用手挤了一下,挤不出来更多的毒血了。

一般来说都是吸比较好吧,怎么有种时间倒退的感觉。多年前我给他吸蛇毒,现在我依旧给他吸毒,只是那时候我不太情愿,而现在是自愿。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我将伤口附近的毒血都吸出来,剩下的余毒你用内力逼出,做得到么?”我看着那伤势,便问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