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听说,他老人家可起劲得很,还拉着他的徒子徒孙们一起钻研。上回来送药膏的时候,他那儿子私下里还同我透了口风,说等他老父亲研究有成,想用这法子置办一份产业。说是到时资金上有不凑手的,请我帮忙贴补,算我三成红利呢。”
李文斌闷着脸,笑声透过湿润的帕子,说他:“高
家可是百年圣手,哪会缺这点银子?愿意让你往里头投钱,可是你占便宜了。”
贺林轩挑了挑眉,将帕子拿开,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那可说不好是谁占便宜了。现在你夫君可抢手得很,不知道多少人拿银子哭着喊着,要我给他们保驾护航呢。要不是我有家有口的,做贪官风险太大,现在你和诺儿尽可以睡在金山银窝里了。”
李文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我可真是太失望了。”
贺林轩哈哈笑起来,给他洗了脸,仔仔细细地涂上药膏,用手指匀开。
看他仰着脸,闭着眼睛的时候眼角还有些许笑意洋溢,贺林轩心里一片暖意。
如今的日子,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这些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日常,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
“勉之,水温下来了。你把脚拿开些,我加点热水进去。”
给李文斌的手脸脖子擦好防寒滋润的药膏,贺林轩看了眼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泡脚药桶,把一旁的双耳陶罐抬了起来。
李文斌有些发困,摇头说:“今天太晚了,就这样吧,该歇息了。”
贺林轩摇头说:“还没够两刻呢。医嘱还是要用心遵守,你可别学阿兄,他那脚刚有些好转,这些事就不肯上心,总是马马虎虎应付过去。”
李文斌柔和地看着往药桶里添水的男人,笑着说:“谁让阿嫂是个纸老虎呢,他要是有你一半的厉害,不怕管不住阿兄。”
贺林轩笑起来,说:“这事靠阿嫂确实不行,道说道。”
李文斌想到李信督促兄长泡脚吃药的场面,觉得逗趣,更多的却是感慨:“夫君说的是。若真如此,阿嫂回头该跟我哭鼻子了。”
贺林轩也有些乐。
他可还记得当年张河拿着木棍打他时,张牙舞爪的模样。谁想到,那样粗枝大叶的人却是个泪点低的,高兴了,感动了,都要红眼睛。反倒是伤心的时候,比较忍得住。
或许,那些年难捱的时候太长了吧。
等李文斌泡好了脚,贺林轩仔细给的双脚涂抹上药膏,把人抱回了床上。
相拥着说了会儿话,双双入睡。
第二日,南陵城的大街小巷上年味一下子浓了起来。
各家各户张灯结彩,放鞭炮,迎新年。
一大早就开始为年夜饭做准备,各自忙碌,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祭奠了先祖,开了年夜饭,一下子就热络起来。
孩子们走街窜巷,在街坊邻居家里出入,吃百家饭,过欢喜年。
乐安侯府也同样热闹,平时不怎么说得上话的一些人家,赶着热闹上门拜年,孩子们聚在一起吃饭,相约着以后时常走动。
直到了三更天,才算散了。
一家人摆上瓜果,静心守岁。
李文武看着灯火阑珊的府邸,低喃了一声:“不知道,阿父阿爹可真的愿意回来。”
他说完,抹了抹脸,在贺林轩询问地看过来时,朗声笑道:“没什么,林轩,趁着还没开朝,我们找个时间再去白头山滑雪,到庄子里泡泡温泉吧。等开朝了,再想有这样清静的日子,可就难喽。”
就像他说的那样,天顺二年,正月十二复印开朝。
当日,户部尚书贺林轩奏呈赋税改制一事,霎时在朝廷上掀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