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咱们交情归交情,各位兄台却都是新夫郎进门头一遭。
当着他们的面,小人自是要使劲卖您的好,免得这一屋子的刁钻人,见您爱说笑,还当您好糊弄呢。”
贺林轩笑起来,“你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我看啊,这屋子里最刁钻的
人就是你了。”
郑当家立刻站起来施了一礼,笑盈盈道:“大人过誉了,不敢当,不敢当。”
贺林轩摇头失笑,摆手让他坐下,话锋一转却说道:“听说,你昨个儿往兴武伯府送了礼?”
郑当家的笑容当即一僵,手脚有些慌了。
“大人,这……”
贺林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边说:“我从前还道你是聪明人。这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同那家有仇,你这帮手找的——不是我说,真是抱着老虎叫救命,自找死路。”
郑当家当场就跪下了。
“大人,这,这……”
他心思急转,磕巴了两句,就扇了自己一嘴巴,哭道:“大人莫见怪,实在是小人怕得罪人。此番因着打听消息,往各处都送了礼,却不好独独漏了他家。情非得已,还请大人恕罪,往后我定离他家远远的!”
他赌咒发誓,心里更是后悔不迭。
郑当家当然也知道,自前日金銮殿一战,兴武伯府是彻底败落了。
可是再怎么样,也比他一介商贾门第高。
况且,这么多年经营人脉,他攀附得上的人里头,兴武伯府数一数二。这次实在是急病乱投医,才在这风口浪尖上找上他家。
没成想被拒之门外不说,现在更是在贺林轩面前落了一个里外不是人。
众商贾哪料到情势急转,刚才还同尚书大人谈笑风生的郑当家转眼就变作这副模样,无不噤若寒蝉。
“哦?”
贺林轩搁下茶盏——轻轻一声脆响,却让众人不自觉都绷紧一身皮,背后又出了一层冷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当家,问道:“你往他家送礼,怎么不往乐安侯府送?凭咱们的交情,我总不至于像他那般不管不顾将你拦在门外。”
郑当家满头冷汗,眼睛都急红了。
强制冷静下来,他重重一磕头,颤声道:“大人误我深矣!”
“您初掌户部,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便是知道您重情义,小人才有意避嫌。没得让人抓了错处,要拿来寻大人的不快。绝非有心怠慢啊!”
听到这一句,贺林轩都不由赞他有急智。
不过面上却半分不显。
“所以我才说你不聪明。”
贺林轩轻笑一声,“你往各家送礼,打听消息。打听的什么消息?还不是皇上,或是我这户部尚书要怎么对付你。是要你的财,还是干脆要你的命。”
说着,他话音一顿。
淡淡地扫了一圈战战兢兢的众人,贺林轩手指敲着桌子,接着道:“听说各位也同郑当家一样,前脚才踏进南陵城,屁股都没坐热乎呢,就马不停蹄往各处送礼,找人打探。”
他唉声一叹。
“拜你们所赐,现在京城里但凡有点来头的人家,都在讨论陛下与本官要如何拿你们剥皮刮骨,充盈国库。你们做的好啊!让陛下多了一件故事,也让本官又一次名扬京陵。呵,有道是树活一身皮,人活一张脸。你们说,本官该如何谢你们,嗯?”
“大人恕罪!”
“大人饶命啊!”
“小人罪该万死!”
“小人绝无此意啊!”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