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珍而重之地把还未装订的散页书稿交到兄长手上,而后道:“别看只有三四页纸,其中奥妙不可言喻。林轩说还有好些在他脑子里装着呢,日后慢慢回忆起来,我们就有眼福了。”
李文武打眼瞧见第一行文字就入了神,没仔细听他说话。
一页纸上只写了三首诗,张河很快就看完了,催他翻下一页。
但李文武的视线还停留在第一首诗上,嘴上念念有词,浑然忘我。
张河对文字不像他们兄弟俩这么执着,干脆丢下他,抬头问贺林轩:“李白是谁?白居易又是哪位先生?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他鉴赏不如李文武兄弟,却也能看得出来这些诗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
好歹和李家做了邻居,自小也受过李老太傅和李家阿父的教导,该认识的当世大儒张河都耳熟能详,可这些人他却毫无印象。
李文斌抿嘴一笑,让贺林轩自己说。
这诗集自然是贺林轩从现代夹带来的私货,一旦问世,这里就该多出许多诗仙诗圣了。
贺林轩为赚钱也乐得替老祖宗安利一把,但真相不好说明,只得把哄夫郎的那套说辞拿出来又说了一次。
他道:“我早年在狱中遇见一人,他祖祖辈辈都是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
张河没听明白。
李文斌也曾有过这个疑问,这时候很善解人意地和阿嫂解释,压低声音道:“就是,盗墓贼。”
“啊?!”
张河一惊。
这世道,挖人祖坟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贺林轩面不改色地说:“这书就是他从地里带上来的,临终前托付给教我读书的那位老秀才。”
“老秀才将它奉若神谕,不吃不喝苦读了七天七夜。而后大笑三声,吐出一口血来,已是油尽灯枯。
他说,有此书陪葬不枉此生。
但将死之际,还是将它教给我,交代我有朝一日能活着出去,万莫埋没了它们。”
贺林轩咳了声,“阿嫂知道我就是一个粗人,那些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和勉之学了写字,又恰有这样一个机会,才将它们写了出来。至于李白、白居易,还有其他作者是什么人,阿嫂问我,我也说不好。”
他本人文凭不高,但很愿意学。
再则,文化款不是靠一张嘴皮子就能端得起来的,有钱之后狠花了一些功夫往肚子里塞墨水。
不敢说对中华五千年了如指掌,可那些经典还记得八|九不离十。
可要解释出处,就只能编故事了。
索性,原主的狱友中就有个每天吹牛说自己盗过皇帝墓的盗墓贼,一个说自己本该是状元的疯秀才。
而在他出狱前,他们早已身死,魂归乱葬岗了。
张河不疑有他,感叹道:“还真别说,盗墓贼虽可恶,但没让这书烂在地里,也是功德一件了。”
说话间,见李文武终于肯翻去下一页,他忙也凑了过去。
两人看得忘我,贺林轩见夫郎挤不进去,只能干瞪眼,便拉着他说自己上午和阿兄买好的地皮。
待到管家王山来提醒下人们已在院里听候吩咐,才
让把十一首诗反复品味琢磨的李文武停下来。
临出书房,张河才想起一件事来。
“林轩,我却忘了问,酒楼的名字可取好了?叫什么?”
贺林轩看向李文斌,后者微微一笑,道:“取好了。”
——“就叫,四方来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