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以为他们逃不过被撞飞的命运,魂都吓飞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嗐,你们把房子卖了,搬来和沈虹云住,说出来就是了,我又不会问你们要卖房子的钱,干嘛坐在地上耍赖。”沈昶青十分豁达说。
“去,帮你爸妈把行李拿回房间。”沈娟这只手松开沈虹云的耳朵,那只手已经把行李塞到沈虹云怀里。
沈虹云:“……”
她同意了吗?
沈昶青帮忙搬卸行李,和沈娟、沈江挤在一块,低头小声说:“姑、大爷,你们也听说了我经常跟赵厅长到省里开会,偶然听到权威人士预测,最多十年,我们这一片可以用‘万丈高楼平地起’形容,老房子被拆了,变成高楼大厦,自然有人赔偿我们损失,”他撇头观察仨人,见他们离仨人很近,沈昶青推两人往外走,离仨人远点,声音更低了,说,“大爷,你家房子拆迁,至少赔二十套两居室房子,姑,你家赔的和大爷家差不多,别跟我爸妈一样卖了房子。”
“那啥,既然爸妈决定跟沈虹云住,没我啥事,我回去了。”沈昶青装作跟沈娟、沈江随便聊聊,放下脸盆,迅速骑车离开。
沈娟、沈江在系统内工作,听说过计生委赵厅长看重并培养沈昶青,经常带沈昶青参加重要会议,有可能听到拆迁赔房子的话。
不管真假,现在逼死沈娟、沈江也不会卖房子。
两人放下最后一件行李,也骑车离开。
偷偷听见沈昶青说话的仨人默默对视几分钟,都在分析沈昶青说话是否可信,又观察到沈娟、沈江那副已经拿到二十套房子的快活模样,自行车被两人骑的虎虎生威,最后仨人同一时刻得出结论沈昶青的话十分可信。
“虹云,快把钱拿出来,别耽误我和你爸买房子。”但凡她知道那座破院子十年后那么值钱,压根不会被虹云骗。
“不拿出来,我们去报警了,告你诈骗。”他家破院子比沈江家大,怎么也得赔二十五套房子,沈父一下子怒了,怨恨沈虹云瞒着他卖房子,有一瞬间想掐死她。
沈虹云满脑子都是二十套房子,自己不住租出去,每套房子每月租金二十块钱,一个月白得四百块钱,她兴奋死了,决定即便贴一百块钱,也要买回那个院子。
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跟两个老不死有什么关系。
“哪有父母厚着脸皮住女婿家,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赶紧滚,到你们儿子家住。”沈虹云不提卖院子的钱,一脸嫌弃撵他们滚。
“还我房子,还我钱。”沈母扑上前薅沈虹云的头发,沈父操起脸盆往沈虹云脑门上砸,周铭杰当然不想吐出卖院子的钱,上前帮妻子打沈家父母。
周家人看见周铭杰打沈家父母,他们卷起袖子上前按住沈家父母往死里打。
沈父沈母毫无还手之力。
有人报警,公安带他们到局里做笔录,当着公安的面互打,当着记者的面互打,当着法官的面互打……
周家的人和沈父沈母见面就打架,偏偏还住在一起,打架成了家常便饭。
他们打架打了十年,老房子旧户主是沈父沈母,中间有一个人接手,最后沈虹云夫妻接手,房产证上自然写着他俩的名字。
但是当初是沈虹云经手卖房子,然后疑似沈虹云拿当初卖房子的钱买房子,房子到底归属谁,谁也说不清楚,依旧是一笔糊涂账。
现在,老房子所在区域被开发,这涉及到拆迁赔款,沈家周家争的头破血流,争房子归属权。
四年前,沈昶青毅然决然辞职下海经商,赚到第一桶金,他办了一个工厂,开发生产彩电。
工厂用了三年时间成长,生产的彩电在周边省市畅销。
当年他忽悠陈科长到乡下调研,承诺凡是知青子女初中毕业,到h省找他,他给他们安排工作,落户h省。
如今这些孩子怀揣着希望找到他,一本一本初中毕业证摆到他眼前,沈昶青抬起眼睛,瞳仁如同泼洒四散的浓墨,把每一个少年纳入瞳仁里:“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出资供你们念中专,大学,甚至中专,但是你们毕业后,必须到我这里工作十年,之后去留随意,第二个选择是你们现在到我厂里工作,随时可以辞职。”
少年中,有的母亲回城,有的父亲回城,抚养他们的父亲或者母亲再娶或者再嫁,他们身份尴尬,非常非常艰难初中毕业,忐忑不安到h省寻找当年给他们希望的领导,见他一言不发打量他们,他们手心全是汗,多么害怕他不要他们,却听到他给他们两条路,他们捂着心脏缓了一口气,认真做出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