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页

“学生相信老师和刘郢善大人的人品。”沈昶青真诚说,冲张尚书一笑,留下礼品离开。

徒留张尚书吓得面色苍白,怕山东官员反扑,也怕跟山东官员连襟的官员或者操纵山东官员的幕后人弄死他及他的家人甚至族人,他腿脚发软召集谋士商讨怎么才能让大臣们相信老泰山没有背地里使坏,却没有商讨出头绪。

次日早朝,人如同惊弓之鸟,哪个大臣脚步轻了,哪个大臣看他,哪几个大臣凑在一起说笑或者严肃讨论事情,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能吓掉他的半条命。

老泰山做什么事,他都有掺和一脚,皇上派大理寺、镇抚司、刑部三司共同调查山东情况,他肯定被揪出来,故而承恩侯的情况并不比张尚书好到哪里,每一天早朝分外煎熬。

两人走出皇宫,汗淋淋的,就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被小厮架到马车上。

“怪哉,承恩侯如此,我能理解,张尚书为何也如此?难道刘郢赫也拉这小子入伙?”郑明建自称是儒士,酷暑也好,寒冬也罢,腰间总别着一柄扇子,他抽出扇子敲了敲掌心,笑眯眯盯着两辆马车走远。

一辆马车从他眼前驶过去,嫉恶如仇,上下两个嘴皮子顶的上文武百官的史大人登上马车,郑明建笑的那叫一个烂漫(心怀不轨)挤了上去:

“史大人,张尚书和承恩侯一路货色,你调查承恩侯,顺道也调查张尚书,你绝对有大的收获,”史大人挪了挪脚,郑明建别头不好意思摇扇子,“不必说感激郑某的话,只求史大人一月参郑某一次就够了,别逮住机会一个劲参郑某。”

一只脚踹到郑明建背上,郑明建滚了两圈,“咚”掉到地上,四脚朝天,“呃、呃……”

“没死,”听这语气有些可惜,史大人放下车帘,沉声说:“走。”

史大人揍了郑明建不假,但不妨碍他听进去郑明建的话,因为他也察觉到张尚书不对劲,盘算着等会和大理寺卿碰面,商讨一下张尚书的事。

张尚书娶了刘氏三房嫡女,和三房利益挂钩,承恩侯娶了长房嫡女,和长房利益挂钩,刘郢赫带承恩侯一道儿发财,因为承恩侯娶刘氏长房嫡女那一刻,就和长房捆在一起,至于三房,三房早已被分出去了,刘郢赫巴不得三房被他踩在脚下,看他脸色行事,因此他不会带张尚书发财,他怕张尚书把他的人脉交给刘郢善。

三司调查张尚书,张尚书压根没想到他那日表现引起三司注意,还以为山东官员背后的势力捣鬼,推他当替罪羊,承担来自天子的怒火。

诛九族,还是诛全族?

张尚书自己吓自己,一病不起,看样子命不久矣。

张灏、张劼也跟着吓坏了,病歪歪的,两人妻子衣不解带服侍各自夫君,没有一个人注意张尚书夫人的动作,也不知道张琼玉故作坚强在张尚书夫人面前说几句话,发毒誓她进惠王府不是享福的,而是保父兄平安。

亲生女儿那样对她,养女这般贴心,张尚书夫人感动的同时,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送给张琼玉,给张琼玉准备嫁妆自然不手软,私库里、公库里有什么好东西,她都想搬给张琼玉。

张琼玉带着八十八抬,如果细算下来,就是九十九抬嫁妆到惠王府,走的时候躲在张尚书夫人怀里哭,承诺她不能获得惠王世子青睐,父兄被革去官职,亦或者被抄家,她带到惠王府的嫁妆全给父兄。

张尚书夫人听了,心疼的快要晕厥,哭着交待张琼玉,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别为了讨好惠王世子交了身子,一定要等到及笄,才将身子给惠王世子。

张琼玉含泪点头,坐着青顶轿子到惠王府,想方设法勾住惠王世子的心。

京城,几家欢喜几家愁。

沈昶青和玉明乐出了城,暂离大部队,到玉明乐父母落脚的地方,目睹一群官兵(强盗)收商户一百石粮食,或者五十石粮食十两纹银,乡下农民到县里卖鸡蛋、青菜,也在官兵征收款项行列。

一个鸡蛋两文钱,农户一月攒百十个鸡蛋,最多只能卖两百文钱,每月却要上交一百石粮食,这真是荒诞。

“你不愤怒?”沈昶青沉声问。

“我娘家经商,每月给薛府管家送金条子,方能保住娘家商铺。”玉家在镇上开了七处商铺,挣的全是微薄的差价,赚不了几个钱,每月还要到县里送金条子给薛管家,时常贴钱进去,因此玉明乐看到这样的事情,心已经麻木了,没有精力生气。

玉家给薛管家送金条子的事,他是第一次听说,沈长清眉头紧蹙:“薛管家有什么背景?”

“不知,我偶然听爹提起过,咱们镇、县、州府经商的人,都得给薛管家送金条子。”玉明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