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夫人差点没笑张尚书夫人痴心妄想,忽然,张尚书夫人拍桌,点心、茶水落到地上,一道凌厉的身影压了过来,承恩侯夫人呼吸困难,差点跳起来。
一双疯狂的眼珠子与承恩侯夫人的眼睛只有一指宽度,灼热的呼吸喷洒而来,她慌乱往后退,与椅子一道儿摔倒。
高高在上的姐姐如此狼狈,张尚书夫人解恨“唾”了一声:“姐姐可要想好了,一步错,你将比现在狼狈千倍、万倍。”
承恩侯夫人扶着徐嬷嬷站起来,那双眼睛暗潮涌动,像是藏着一头凶残的猛兽,下一刻,冲出去咬断张尚书夫人的脖子。
张尚书夫人仿若没察觉到,拨开地上碎瓷器,款款离去。
“夫人……”徐嬷嬷小心问。
“滚!!!”承恩侯夫人掀翻桌子,发疯似的大叫。
隔壁,沈昶青、何仕珉大眼瞪小眼互望,隔壁凶残的叫声吓的两人打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到眼前细细品茶的男人身上。
他回京已有一个多月,与昇王共事也有大半个月,昇王早不请他喝茶,偏偏这个时候请他喝茶,还在这家不出名的酒楼,订了这个包间,莫不是故意请他喝茶看热闹的。
何仕珉秒懂沈昶青眼神,快速捣头,以前王爷想娶吴菀当侧妃,拉拢承恩侯,顺便把张尚书绑到这艘船上,承恩侯却不买账,前些日子承恩侯忽然向王爷示好,让王爷干得罪惠王的事,遭太后厌弃,间接被皇上不待见,王爷自个儿都小心谨慎做人,自然不当冤大头,拒了承恩侯示好,难道是这时候记恨上承恩侯,派人盯梢盯住承恩侯府,得知有热闹可看,立即招他二人看热闹。
昇王脑门上的青筋凸凸直跳,当真冤枉,却解释不清楚,只能拿眼睛瞪两人,默默喝茶。
“王爷,徐明昌交待了,山东境内员外、大地主和官员勾结,吞噬农民田产,又将田产租给他们,佃农一年收成这个数,却要交这个数加两成粮食给员外、大地主,前几年饿死不少人,佃农为了活命,到山上做起了盗匪,专门抢劫员外大地主货物,他们虽憎恨官府,却也不敢打官府的主意,如此说来,老师幼子的死不寻常。”
沈昶青明面上忧国忧民,也确是痛恨官商勾结,闹得地方民不聊生,但是他这话有隐藏深意,承恩侯老泰山掌管山东,山东出现影响如此恶劣的事,承恩侯老泰山难辞其咎,昇王可以拿这件事做文章,比拉着他们在这里偷听妇人宅斗‘光彩’。
昇王大口饮了一口茶,咬着牙说:“巧合。”
那张青秀的面庞胀红,下巴那一撮美须往上翘,怎么看,怎么像被戳穿了心思,昇王窘困嘴硬。
昇王气的放下茶杯,推开窗户吹吹风,张府马车从他眼前驶了过去,他眯眼转动扳指,脱离那两双令他窒息的眼睛,神情清明了,意识到徐明昌是山东大官,不应该坑自己告诉沈昶青那些事。
“沈大人,徐大人如何告知你这些事的?”
“徐大人谨言慎行,不愿跟我说一个字,我拉着他到我府上喝状元红,那酒可是岳母出生那日,老太爷埋的,希望岳母嫁入耕读人家,谁承想岳母嫁给了岳父,酒就一直存着,一直到我考中状元,岳母派人到娘家挖了酒送到京城。”沈昶青回想说。
“那坛酒怎么也有四十年了吧。”昇王瞥了沈昶青一眼,有好酒也不知道给他送去。
“差三年到四十年,不过老太爷想着事事如意,便埋了四坛状元红,四坛女儿红,全被岳母运到我这里了,我跟徐大人喝了两坛状元红,余下的酒不打算动了,等到了四十年再开封。”沈昶青耿直说。
没看到昇王脸色一瞬间僵硬,也没看到何仕珉拼命对他使眼色,沈昶青自顾自说:“徐大人酒量不行,一坛酒没见底,酒醉的吐露真言,一坛半酒下肚,醉的不省人事,还在我府上和周公相会……”
“王爷,山东官员年年哭穷,皇上年年拨款拨粮食,养肥了一大帮蛀虫,皇上苦呀,您得替皇上去除‘苦’。”何仕珉啪啪说完,拽住沈昶青后衣领往后扯,蹬蹬蹬,下楼跑了出去,坐上马车,“咱们王爷没多大爱好,唯独嗜酒如命——”
何仕珉停顿一下,目不转睛盯着沈昶青如何反应,沈昶青点头,有感而发:“是男人都爱酒。”
何仕珉:“……”
这货这么被皇上重用,又怎么被王爷看重,奇了怪了。
想到山东百姓,沈昶青心情瞬间不美妙了,不想搭理何仕珉,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默默推敲昇王察觉不出他诱导昇王到那家酒楼喝酒吧。
这货闭上眼,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忧心国事百姓,何仕珉被这厮影响,想到了山东,又想到了其他地区,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撩开车帘,车外一片繁荣,也不知何时谁能揭去富足安乐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