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他们没调查我的身世,胡乱认我,代替张琼玉小姐抬进惠王府当妾。”大人说了张尚书嫁一个嫡女到惠王府,但是张府唯一的女娃张琼玉依旧外出交际,说明嫁进惠王府的人不是张琼玉,是她,张府拿她当替罪羊,送她到惠王府等待惠王世子宰杀。
苦儿难过张府不把她的命当做命的同时,庆幸她是过世爹娘的女儿,因为没有哪个父母将自己的亲骨肉推进火坑。
苦儿跟张尚书夫人太像了,没有哪个人怀疑两人不是母女,玉明乐想告诉苦儿她的结论,又想到沈昶青说的话,以及张府至今只派了眼高于顶的下人接苦儿,张府对待苦儿的态度耐人寻味,玉明乐还想观察一番,就跳过方才的话,指着桌子上的羊奶,盯着苦儿喝完,就打发苦儿回去休息,明日陪她跟女夫子学习学问。
苦儿走后,玉明乐依旧没让人伺候,自个儿睡下,睡得不沉,天未亮就醒了,推开窗户,仔细听前院的动静。
前院骚动片刻,很快安静下来,他——上朝去了,玉明乐就靠在窗柩上,望着黑洞洞的院子,慢慢地,天际泛白,红瓦青檐被晨光照亮,明艳了玉明乐的瞳仁。
太阳升到枝头,与那石榴、柿子比高低。
沈昶青回府了,带回一位太医为悦姐儿治病,闻讯,玉明乐带着玉红到悦姐儿的院子,太医正在检查悦姐儿喝的药渣,食物残渣,沈昶青伫立的一旁,轮廓峻凌,下巴冒出一茬青须,玉明乐心莫名的抖了一下,昔日儒雅温润的人,一夜间变得这般凌厉,房氏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也对,只有房氏才能左右他的心神,才能迷惑他,轻轻松松打破他多年坚守的原则。
玉明乐扭头,上前询问太医:“大人,有什么办法让悦姐儿康复?”
沈大人通过何仕珉请到他,而昇王对女儿、女婿有恩,他为了还这份恩情,答应昇王救治沈府表小姐,绕来绕去,变成他看在何仕珉的面子,救治沈府表小姐,而且全力救治,必须让沈大人知道救治表小姐,其中困难重重。
温太医吊了半天书呆子,才进入主题,先开一副难寻药材的药方:“一日服用三副药,必须记录贵府表小姐喝完药的情况,三日后,老朽再来调整药方,待她身体好些,老朽为她解毒。”
“多谢太医。”玉明乐脸上染上喜意,封一个大红包给太医。
“丑话说在前面,贵府表小姐身体败坏太严重,往后只能温养,难有子嗣,有碍寿命。”悦姐儿连续服用半个多月败坏身体的药,他能救回悦姐儿一条命,就已经难以登天了。
玉明乐呼吸一滞,扭头,凶恶看向沈昶青,看见没有,这就是你的好婶娘,心狠起来,算计亲侄女,丝毫不手软。
沈昶青眉毛皱成一团,手细微颤抖,送温太医出府,他望着车轱辘留下的痕迹,望了许久转身往回走,玉明乐安抚悦姐儿,守着悦姐儿睡下,她才离开,和沈昶青迎面相遇,玉明乐扯起唇角冷笑,出言讽刺:“你的好婶娘……”
丫鬟小厮双颊爆红跑开。
玉明乐又羞又气,挣又挣不开,男人越轧越紧,鼻翼间全是男人身上冷清的松木香:“放手。”
“乖,让我抱抱。”男人声音低哑的不像话,细听,能察觉到一丝祈求。
玉明乐失神了,仰头,想去看男人,一只温柔的手护住她的后脑勺,阻止她下一步行动。
“就这一次,我替婶娘周旋,让婶娘免于死罪,流放漠北,二弟……他不知情,我想把他弄出来,当一个普通老百姓。”
男人担心,担心看到那双满是讥讽的眼睛,担心怀中的人对他失望,故而,男人自欺欺人,不愿面对怀中的人,这样就能假装怀中的人赞同他。玉明乐想说,死书呆子,你怕不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显然,你给房氏安排的路,就是活一天煎熬一日,死了倒痛快了,她不止赞同,恨不得放声大笑。
但是她忍住了,推开他,转身走几步,停下来,说:“毕竟对你有恩,你保她一命,算是仁至义尽。”
说完,玉明乐加快步伐离开,不行了,快要憋不住了,快些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放声大笑。
沈昶青收回视线,睑眸,眼底藏着笑容,去找何仕珉喝闷酒,借着酒劲吐露他的心声,说起幼时求学不易,婶娘对他的恩情,又说起他努力考取功名,励志奉养婶娘,他做到了奉养婶娘,却没有关心婶娘内心健康,导致婶娘的物质生活和心里成长割裂:“何兄,婶娘犯的错我来担,我去找师母、师妹道歉,找承恩侯夫人、吴姑娘道歉,是杀是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