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书夫人拨动佛珠,嘴里默念佛经平复恼意,闻言,她掀起眼皮,露出一双冷漠孤傲的眸子:“你走后,我只用了两勺粥,琼玉偷偷瞒着我院子里的人,央求她的奶嬷嬷教她做混沌给我吃,那丫头倒好,只认那个贱人当娘,将我这个十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她的亲娘放在哪里。”
当年,玉凤还不是张尚书夫人身边一等丫鬟,并不清楚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听人说承恩侯与族里一名娇柔明丽的女子相恋,要娶那个女子做平妻,后来夫人去见承恩侯夫人,夫人回来后,那女子不知去向。
玉凤不清楚夫人口中的‘贱人’是否是那女子,亦或者是其他人也说不定。
她不清楚夫人的指向,不好多言,恐惹夫人生厌。
“你暗中找人调查房氏做的那些缺德事,悄无声息将证据摆在刑部尚书面前。”
玉凤错愕抬头,张尚书夫人握紧佛珠站起来:“沈昶青算什么东西,他不过就是老爷为琼玉铺路养的一条狗,竟敢反咬主人,不给他一点厉害瞧瞧,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凉意从玉凤脚底板蔓延到脑门,难怪夫人大费周章和那群夫人周旋,那群夫人无意识顺着夫人的暗示戏弄房氏,说什么世家夫人为了多些进项,放印子钱,包揽官司……夫人挖了这么深一个坑,原来在这里等着沈大人呢。
夫人心思深沉难测,玉凤再也不敢在夫人面前卖弄自己那点小心思,恭敬退下办夫人交待的事。
“明德,还要再续一杯吗?”两个时辰过去了,惠王没见张尚书说的那个嫡女,他似笑非笑盯着张尚书手边见底的茶杯。
“王爷……”
“哐!”那张桌子四分五裂,断裂的木屑飞溅划伤张尚书脸、脖子,张尚书脸色青白护着两个部位,一道凶残的阴影欺压而下,拎着他的衣领往上提。
“张明德,既然那贱婢是你的嫡女,你乖乖送到王府当小爷的狗,还有吴天庸,你回去问他,娘的,他家吴菀是不是贱,一而再再而三在小爷面前卖弄风情,小爷不过顺了她的意,她又做出一副贞洁烈女模样,把小爷当猴耍呢。”惠王世子气急败坏咆哮,溅张尚书一脸吐沫。
“玿儿,你病还未好,不能动怒。”老太妃拄着拐杖匆忙赶来,惠王妃扶着老太妃。
“皇祖母,张明德的嫡女不把孙子当回事,吴天庸的嫡女耍猴呢,孙儿无法宣泄这股窝囊气,孙儿非得憋死。”惠王世子眼珠子红的吓人,在那张惨白的脸映衬下,异常渗人。
“好,玿儿快发泄,祖母不拦你。”老太妃担忧孙儿憋出一个好歹,不敢逆着孙子,但她敢打儿子,“儿子被人欺负了,做老子的倒有闲情和闲人喝茶,有你这样做老子的嘛。”
老太妃举起拐棍胡乱打儿子,惠王不敢躲,硬生生抗了下来,还要劝母妃息怒,指天发誓给儿子讨回公道,老太妃才放过他,要去安抚她的宝贝孙子,此时惠王世子着了魔,不断叨念有人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吴菀耍猴,老太妃捶胸痛哭:
“快,我要见太后。”
惠王妃扶着老太妃坐上马车,婆媳俩低声啜泣奔向皇宫。
惠王目送马车走远,阴沉着脸回到客厅:“玿儿,还记得父王说的话吗?咱们生在皇家,只要命够长,你想要的,都能够得到。”
“父王,狗不听话了,杀了再养一条。”惠王世子松手,抬起手背拍拍张尚书的脸,胸膛震动大笑离开。
张尚书的脸一阵白一阵青。
“明德,玿儿被太后、母妃、王妃宠坏了,他说的话,你不必当真。”惠王只是嘴上说说,压根就不把张尚书放在眼里。
张尚书也知道惠王看不上他,忍着恨意,连忙说了好几声不敢。
惠王不想招呼他,张尚书也没脸待下去,他找个理由离开,坐进马车里,他脸黑的能滴出几盆墨水。
“大人,回府吗?”随从战战兢兢问。
“回、不回,到承恩侯府。”张尚书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待到承恩侯府,承恩侯神情凝重邀他到书房议事,张尚书心跳漏了一拍,总觉得从现在起,他前面是悬崖,他每走一步,都半悬在空中,随时坠崖,万劫不复。
“明德,前几日皇上不顾反对执意挖上京大运河,昇王有意拉拢我,我一直观望,今日向他透露嫁女投靠他,他却与我装糊涂,没应下替菀儿周旋的事,你帮我分析一下,昇王到底什么意思?”
从昇王府回来,承恩侯坐立不安,心慌的不行,找幕僚分析,幕僚也分析不出一个所以然,恰巧张尚书来了,他赶紧带张尚书到书房帮他合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