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苦儿,姑姑给她取的名字,苦儿一千一万个愿意,她笑的憨厚,心里想恩公真是大好人,知道她今日从纨绔手中逃脱,后天、大后天……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被纨绔捋去,是生是死都是未知数,恩公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就卖下她做丫鬟,只要她老老实实呆在府中,就不会和纨绔碰面。
沈昶青把苦儿交给冯布,让冯布带苦儿见玉明乐,让苦儿在玉明乐院中当差,他又安排另一个小厮找苦儿的姑姑,交待张流跟苦儿姑姑说,他买苦儿给房氏配烧火丫鬟,不需要张流多解释,苦儿姑姑定会同意。
沈昶青交待完张流事情,就把苦儿姑姑的事撂在脑后,带着两个嬷嬷回府见房氏。房氏被唯一的儿子气的心肝疼,又被玉明乐气的脾肺疼,见到沈昶青,她捏起长袖擦拭眼角,失魂落魄垂头:“嗐,悦姐儿是我二哥唯一的子嗣,悦姐儿嫁人,二哥一房香火断了,我娘家族中那些恶鬼肯定闹腾,不允许悦姐儿带着二哥留下来的家产嫁人,昧下二哥辛苦打下的家业。
青哥儿,婶娘不甘心,不甘心族人霸占二哥的家产,你说,能不能婶娘给悦姐儿添置一些嫁妆,给二哥招一个上门女婿。”
房氏声泪俱下,希翼盯着沈昶青。
“婶娘,人——须言而有信,不可失信他人。”沈昶青皱眉说。
其实房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她这个侄子太过迂腐,做事讲究一板一眼,侄子这个性格有时挺对她胃口,有时让她恨的牙痒痒。
现在她就恨得牙痒痒,还不能表现出来,房氏快被憋死了,但必须得忍。她忍了又忍,故作妥协:“是我想差了,给两个孩子办婚事就办吧,”在二哥香火继承、言而有信的问题上,她选择了后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她再提出一个要求,侄子必须满足她,房氏带着这样的想法,说,“两个孩子这个月成亲,未免太快了,好多事情来不及准备,青哥儿,移到下个月吧。”
“婶娘,我给你找来了两个帮手,她们在皇后身边当了二十多年差,任何事情到了她二人手里,都办的漂漂亮亮,你就别为二弟的婚事焦心了。”沈昶青朝冯布使眼色,冯布引两位嬷嬷见房氏。
孙嬷嬷从始至终板着一张脸,眉毛总是横着,眼神锐利,一看就不好惹,来嬷嬷温温和和笑着,气势比房氏见过最尊贵的阁老夫人还要强,让人见了不自觉放低姿势。
房氏被两人压的死死的,都不敢和两人对视。刘河家的不着痕迹捅了房氏一下,房氏立刻清醒过来,端起主人的架势,拿看低等下人的眼神看两人。
“沈大人,我二人答应你帮老夫人挤进上流圈,你答应我二人的事可别忘了。”孙嬷嬷毫无感情说。
来嬷嬷笑眯眯接着孙嬷嬷的话说:“站的位置越高,守的规矩越繁多,我二人对老夫人的要求就越高,请沈大人不要插手。”
“自然。”沈昶青对婶娘绝对有信心,在他眼中,婶娘是最厉害的。房氏接收到侄子眼中的话,她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背后发凉,想要追问一些什么,侄子竟然走了,她转头看两位嬷嬷,下意识吞咽口水,端起茶抿了一口,勉强稳定心神,漫不经心问:“青哥儿答应你们什么了?”
“皇后娘娘给了我二人一个恩典,因此我二人托沈大人找一个资质尚佳的孩子过继到我二人膝下。”来嬷嬷温温和和说。
房氏手中的茶杯差点被她打翻。
什么?
被赶出皇宫无子老女人不应该晚年凄惨吗?
为什么皇后娘娘给他们恩典?
这不公平,她抚育青哥儿有功,给皇上给百姓培养一个能臣,她的功劳不比两个老女人大吗?为什么皇上、皇后娘娘不封她一个诰命?
房氏嫉妒的眼睛通红,被孙嬷嬷冷冷扫视一眼,她倏然低头。
两个仍是黄花的老女人没被皇后厌弃,她暂时不能拿捏老女人,待青哥儿给她请了诰命,到时候把伺候皇后的两个老女人踩在脚底下,天天跪在地上清洗她的脚……
“老夫人,我二人回房整顿,下午帮助你准备婚礼事宜,最重要是教你规矩,帮你挤进贵圈。”
房氏想的正美呢,被孙嬷嬷打断,当她抬起眼睛,两个嬷嬷早已走远,她脸色黝黑,脱掉鞋盘腿坐在椅子上,身体弯曲向前倾,睁大凶狠的眼珠子,“呸呸……”吐沫喷了一米多远,有的吐沫没喷出去,落到她的衣服上。
上次房氏这样,还是一个月前,承恩侯夫人拿房氏当猴耍,房氏拔掉金钗、脱掉鞋砸承恩侯夫人,还不停地吐口水。那次,承恩侯夫人被闹的没脸,房氏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再也不做粗鲁的事,学说官话,总想着高人一头,把人踩在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