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页

房氏对着玉明乐骂了句:“商人重利,没一个好货。”

又转头笑眯眯看着沈昶青,意思一下,给沈昶青夹了一块肉,房氏放下公筷,等着玉明乐给她布菜。

玉明乐立在房氏身侧,仔细观察房氏眼神落到哪盘菜上,她赶忙夹那道菜,抽空看沈昶青一眼,见沈昶青侧头和房氏低语,她心里苦笑不已,也是,房氏开头说了没有母子二人,哪有沈昶青今日,纵然房氏指桑骂槐骂她,沈昶青能为了她顶撞房氏吗?

当初她要是知道沈昶青一朝得势,房氏就换了一副面孔,挟恩求报,沈昶青又是房氏说什么他听什么,绝对不开口反驳,她如何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玉明乐心中泛着苦水,计算父亲几时进京,若父亲和沈昶青谈不拢,房氏在府中依旧横行霸道,和离又何妨。在此之前她不敢想和离,不敢和房氏撕破脸皮,为幼弟着想,幼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若传出玉家有个被休弃的姑子,或者不孝长辈的姑子,幼弟休想娶到好姑娘,现在好了,娘家给幼弟定了门亲事,走了所有礼节,上月幼弟成亲,她或许可以亲手了结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孽缘……

“啪——”

玉明乐回神,下意识收回手,却没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她睁大眼睛,那人修长如葱的手上出现醒目的巴掌印,玉明乐眸子动了动,别头嘱咐玉红去拿活血化瘀药膏。

“搅家精。”长的妖里妖气,整天在青哥儿眼前搔首弄姿,房氏朝玉明乐呸了一声,夺过沈昶青的手,噗噗吹气,“哪个儿媳不在长辈面前立规矩,你替她挡什么挡。”

“知道你最重规矩,下次侄儿不挡了。”沈昶青温润说。

“我知道你心疼媳妇,拿好话哄我,可是你也不想想,商贾家的孩子多趋炎附势之辈,我不趁着我还活着教她一点规矩,等我死后,她指不定做出多么大的事让你蒙羞。”房氏吹了好长时间气,也不见沈昶青顺着她的话承诺今后他不管自己如何给玉明乐立规矩,她皱眉抬起眼睛看他。

沈昶青笑了笑,抽回手,起身命令丫鬟婆子好好伺候房氏,带玉明乐离开花厅。

侄子、侄媳妇前脚离开,房氏大发雷霆,一桌子菜被她掀翻,刘河家的笑着上前劝道:“老夫人,大人说你重规矩,意思不就是默认你给夫人立规矩吗?既然如此,你生哪门子气呐。”

“咱们老夫人不送亲子到书院求学,反而送隔房侄子到书院求学,奴役亲子供出一个状元郎,咱们老夫人牺牲多么大,夫人有什么牺牲,她嫁进来就享福,不该孝顺咱们老夫人吗?不该把咱们老夫人奉为老封君吗?”桃儿不满说。

房氏刚消下火气,又被桃儿挑起,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指挥下人收拾残局,又命令下人不许靠近侧厅,连她身边最体面的丫鬟也不许靠近,她带着刘河家的走进侧厅,躺在软塌上,刘河家的小心翼翼给她捶腿。

“刘嬷嬷,听说青哥儿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让青哥儿给我儿子捐一个五品芝麻官,不过分吧。”

刘河家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捶:“不过分。”

“誒,我侄女爹娘死的早,她族人像豺狼一样打算吞掉侄女爹娘的田产,我见她可怜,就把她订给我儿子,才保住她爹娘留给她的田产。

这丫头把我当初权宜之计当真,整天勾引我儿子和她胡闹,将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前段时间,我刚跟儿子提寻摸一个世家小姐给儿子做嫡妻,他竟然给我甩脸色,这丫头也是的,也不知道真听不懂我说的话,还是假听不懂我说的话,说只认我儿子一人。”房氏感慨都怪自己心软,招惹上这么一个麻烦精。

房氏说的好听,要不是她贪图悦姐儿爹娘留给她十亩水田,五亩旱田,一个鱼塘,一座山果林,能拿出沈昶青秀才身份压制她娘家族人,夺悦姐儿做她儿子媳妇吗?

刘河家的多少明白房氏说的话有水分,却还是顺着房氏的话,说:“有老夫人在,必能给表小姐说一门好亲事,表小姐何必扒着二爷不放呢。”

“我儿子将来要做官,结一门好亲事,对我儿子有益,我儿子将来飞黄腾达了,做她的靠山不好吗?干嘛非要眼皮子浅,死死缠住我儿子不放。”房氏快怄气怄死了,推开刘河家的坐起来,回想她参加宴会那些世家夫人提到一门好婚事对孩子的重要性,恨透了侄女不识好歹,耽误她儿子前程。

既然侄女挡了她儿子的路,那就休要怪她心狠手辣。

房氏朝刘河家的招手,刘河家的附耳倾听,越听越心惊,这房氏也真是的,参加宴会不听诸位夫人说的好话,专门听诸位夫人逗她说的阴私话,什么怎么蹉跎儿媳妇,怎么对付心怀异心的表小姐,怎么耍手段,将后宅牢牢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