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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沃丹]
[新军兵营]
“军士!”猴子兴高采烈地跑进营房,远远就听到他的喊声:“军士!好消息!”
营房里,老兵鲁西荣正在缝补帐篷,他抬起头,沉着脸呵斥猴子:“小点声!军营肃静,不容放肆,小心宪兵把你吊起来抽!”
猴子闻言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他站在鲁西荣身旁,双手撑着膝盖好不容易喘匀气,故作神秘地问:“您听说了嘛?”
鲁西荣专心致志地缝补着帐篷的破口,理都不理猴子。
“嗨!我就跟您说吧!”猴子按捺不住,眉飞色舞地报喜:“嘉奖令已经发下来啦!塔马斯大人正式升任营长啦!”
“哦。”鲁西荣头都不抬。
“你怎么不明白呢?”猴子拽来一张板凳,贴着鲁西荣坐下,贱兮兮地凑近:“这可是大好事?”
“好在哪?”
猴子一拍大腿,笑逐颜开地说:“您想啊!既然塔马斯大人升了营长,那一连长的位置是不是就空了出来?”
“哦。”
“既然塔马斯大人升了一级,那布尼尔军士是不是也该升一级?”猴子头头是道地分析:“要是布尼尔军士也往上走一步,那您不就是……”
老鲁西荣咬断线、打上结,然后迎着光检查了一下针脚,随即把帐篷蒙布往猴子怀里一塞;“有段日子没用了,拿出去晒晒,去去霉味。”
猴子二话不说,抱着蒙布跑了出去。三下五除二晾上蒙布以后,他又火急火燎地往回跑。
等他返回营房的时候,鲁西荣已经把“同帐伙伴”的背囊都拿了出来。
猴子蹲在鲁西荣身旁,抱怨道:“您就先别忙啦!我在跟您说要紧的事情!”
鲁西荣打开自己的背囊,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检查,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才是要紧的事情。”
“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做都来得及。”猴子凑到鲁西荣身旁,难掩兴奋之色:“我跟您说——您又要当军士啦!真正的军士!诶?您怎么看着不高兴啊?”
鲁西荣没有理睬猴子,而是把猴子的行囊拿到面前打开,然后他愣住了,问:“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猴子试图装傻。
鲁西荣把手伸进猴子的背囊,从里面拽出一张胡乱团起来的渔网,后者的背囊顷刻间瘪了下去。
猴子咽了口唾沫,嬉皮笑脸地说:“渔网啊?您不认识吗?”
说着,他接过渔网,试图把渔网摊开。可惜由于放的时候太随意,渔网的绳结互相纠缠,怎么也理不清。
饶是老鲁西荣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也被猴子气得发抖:“你正经要用的东西不带!带张破渔网干什么?!”
“您信我!这玩意有用!”猴子抱着渔网,委屈又自豪地说:“我已经大彻大悟了,渔网才是战场上最有用的东西!甭管你力气多大、武艺多高,我瞅准机会一网下去——嘿!你都只能束手就擒。也就是血泥之战的时候,我手里没有渔网,不然那个青翎羽,肯定是我的斩首!”
“你知道打仗什么样!你知道什么东西有用!你什么都知道!你最知道!”老鲁西荣气得抬手给了猴子脑袋两巴掌,他恨铁不成钢地呵斥:“我看你是粪坑还没挖够!”
“保民官罚我挖厕所,是因为我殴打俘虏。”猴子灵活地躲开老军士的巴掌,一边往门外跑,一边为自己辩解:“但保民官不是还把那个人的佩剑赏给了我?那就是渔网的功劳呀!要是我没有渔网,俘虏那个家伙的功劳怎么可能记在我头上?”
“还嘴硬!”鲁西荣抄起烧火棍就追了上去。
两人一逃一追,鲁西荣年纪大了,刚刚追出去几步就感觉累得不行。
他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顶着后腰,喝令猴子:“行了!别跑了!过来!我有真正要紧的事情要和你说!”
猴子抱着渔网,目光中满是警惕,他一点点挪动脚步靠近老军士,如同一只蠕动的蜗牛,并且随时准备再跑。
“过来!”
“您先把棍子放下。”
“给我过来!”鲁西荣生气地拿棍子砸了一下地面。
意识到老军士真的不高兴了,猴子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鲁西荣身旁。
老辣的鲁西荣抓住猴子的破绽,一把薅住新兵蛋子的衣摆,抡起烧火棍就把猴子暴揍了一顿,打得猴子鬼哭狼嚎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