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软乎乎一只,小小年龄戴着个瞎子墨镜,嘴上还捂着蓝色口罩,蔫蔫地待在哥哥怀里……
池缨捂住嘴儿,软软的咳嗽了一声,小奶音一下子把众位爷爷奶奶的心提了起来。
有位大妈当即就站起来,义愤填庸道:“要不是日子实在不好过,哪个年轻人能为了一袋洗衣液这么没脸没皮啊?兄妹俩挺不容易的,小赵,就让他们坐下吧!”
老头老太们纷纷声援。
胖子今天租下这场地是有时间限制的,见场面这么乱糟糟的,只好连声安抚:“行行行,大家安静,那就让这位小兄弟留下来吧!”
反正这种生活艰难的人,估计也挺绝望的,属于那种好骗的范畴,凑个人头挺好。
他答应下来之后,麻杆瞥了一眼小家伙脚上的鞋子,却忽然纳闷儿地问:“你们家里这么艰难,还穿得起耐克啊?”
方锐正沉浸在那句没脸没皮的评价里,脸色发红发青,闻言只能强打精神继续胡扯:“什么耐克?这是我在医院门口十五块钱一双买的,质量确实挺好。”
有个大爷不忿了:“小高,人家这么困难,穿个高仿怎么了?别追着问东问西的,看把小伙子臊成什么了!”
麻杆悻悻挠了挠头,心说这高仿看起来挺逼真,才十五块,哪家医院前头卖的?
在大爷大妈们的热心相助下,胖子和麻杆总算不缠着两人了,他们去开投影设备的时候,旁边一个大妈还拍了拍方锐,仗义道:“小伙子放心,待会儿肯定让你如愿拿到洗衣液,大妈的香皂也给你!”
好些老人都是寂寞了出来凑热闹,其实不怎么缺钱,闻言也跟着要把自己那份礼物给他。
为了圆谎,方锐只能冒着汗应下,脸红的都哭了。
大爷大妈却当他是感动的,欣慰之余,对他的遭遇更相信了,还合计着要不要给他捐点东西。
胖子很开始讲课。
投影仪上播放出粗糙的t,方锐看着t的排版布局浑身难受,旁边的大爷大妈却被胖子绘声绘色的讲解吸引,聚精会神往上面看,似乎忘记了自己来只是为了小礼品。
胖子讲得风趣幽默,跟讲相声一样,很赢得了老人们的好感,见帐篷内气氛和乐,他立马点开下一张t。
你焦虑吗?你遗憾吗?你是否偶尔会因为某些无法挽回的记忆难以入睡?
胖子面容一肃,拿着话筒道:“人活一辈子,总会有些遗憾,或者想挽回的事情,就比如我爹,临死之前常常惦记着他年轻时候偷的那半车砖;我妈,曾经跟人吵架把人气进医院。”
“可话说下了,事情做下了,这么多年过去,没办法挽回了呀。就说在座各位,活了这么多年,有人能说自己没跟人起过一句口角,做过一件亏心事的吗?”
趁着大爷大妈犹豫的时候,他立刻果决地摆手:“反正我没有,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有意或者无意,我不敢说我这辈子光明磊落,一件错都挑不出来。”
“然而生前作孽,死后算账,不管你是不是后悔,阎王的生死簿上可都是有一笔账的啊,连背后骂人都要下拔舌地狱。”
说着,他点开下一页t。古画样式的十八层地狱,配着旁边的音乐和帐篷里幽暗的光线,还真挺瘆得慌。
好些老人都是满身毛病,数着剩下的日子过活的,闻言一下子慌了:“那可要怎么办,谁能没点不痛,总不能都丢去炸油锅割舌头吧?”
胖子摇头,无奈的笑了一声:“死后人就不是人了,谁管你一个鬼魂疼不疼?反正下面永远不缺投胎的,惩罚完发落了完事。”
方锐心说这话真是错漏百出,谁信?
大爷大妈们也都半信半疑,觉得挺晦气的:“下面什么样你怎么知道,不能光凭你一张嘴啊?”
胖子也不气,摆摆手道:“我证明给各位看。”
他话落,麻杆便从一旁的布帘后面推出罩着黄色丝绸的玻璃柜,丝绸一撤,里面密密麻麻的黄符纸立刻显露出来,最让人不可置信的是,里面竟然还锁着一个人!
人是女人,头发简单地收束着,脸色青白,气虚体弱,她眉眼低垂着,看起来没有一点威胁。
大妈脸色一变,再次站起来仗义执言:“你们怎么还绑人呢!”
胖子缓和了一下,干笑道:“您看她的影子。”
这女人看着挺可怜,大家心里涌上保护欲,都没注意,闻言才仔细看,结果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