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丽因在宫内,消息灵通,李贤淑方才又来的早,早有所打探。
两个人见问,面面相觑,李贤淑道:“可不是么?哪里是无缘无故的,听闻是被人所害。”
敏丽也道:“当时我正欲去给娘娘请安,眼睁睁地看着……”敏丽到底是生了两个孩子,自然知道那种情形,不是个正常的。
怀真不免心跳:“这话只怕不真,什么人这样大胆敢对皇后动手?”
敏丽垂头不语,李贤淑道:“怕就怕在这个上头,当时静妃在场呢。”
怀真这才明白过来:若论这宫内,除了皇后外,便只有敏丽最为得宠,倘若皇后倒下了,生了皇子、又有唐家在后的敏丽,自然才是凤位所归,而且皇后何等尊贵,又兼哥哥是尚书,又有谁敢对她不利?若说敏丽……倒还……
敏丽明白她两个的猜测,便摇头道:“我是从不做这种亏阴鸷的事,何况有宝殊跟宝言,我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怕报应到孩子身上呢。”
怀真跟李贤淑忙安抚,三个人坐着寻思了会儿,毫无头绪,李贤淑道:“我再去看看皇后,你们先不必去了。”
这会儿宝殊便走到怀真身旁,怀真将他抱住了,对敏丽道:“姐姐不必忧心,姐姐素来是个怎么样的人物行事,皇上岂会不知,且皇上又是个最英明的,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呢。”
两个人才说着,便听外头一声“皇上驾到”,就见赵永慕自外快步走了进来。
当下行礼完毕,永慕叫两个都坐了,才对敏丽道:“朕担心你受了惊吓,故而抽空过来看看,你可还好?”
敏丽眼睛微红:“臣妾无碍,只是皇后娘娘……”
赵永慕眉头微蹙,道:“朕已经命人妥帖照料,何况太妃跟贤王妃也都在照看着她,幸而她的人还未有大碍,你就不必忧心太过了网配之独家授权。”说话间,便走到跟前儿,把小皇子宝言接了过去,逗弄了一会子。
过了片刻,永慕才又对怀真道:“朕先前听贤王妃说你也来了,倒是有心了,只不过这会子竟也不必去看她,如今昏昏沉沉的,你去了只怕也不知道,有王妃跟太妃在就是了。”
怀真称是,因此竟果然不曾去面见郭皇后。
虽说皇帝英明,敏丽素来为人又甚好,但底下的妃嫔起会有不说嘴的?因此这数日来,竟有无数传言,只说是静妃嫌疑最大,说出许多的不堪来。
怀真怕敏丽忧心生病,便时常入宫探侯,为她宽心。
而事发之后,郭建仪也亲入宫探妹,彼时郭皇后大伤元气,透出憔悴不支之意。毕竟是亲兄妹,郭建仪难掩心酸,只打起精神来劝慰罢了。
郭皇后听见他的声音,才缓缓睁开双眼,定睛看了郭建仪半晌,才道:“哥哥,不必替我伤感。”
郭建仪道:“你不必说话,只安心保养就是了,只要是人好端端地在,以后要如何都使得。”
郭皇后凝视着他,眼中忽地滚出泪来,道:“我先前……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
郭建仪不知她为何口出此言,以为是她兀自神志不清,正要安慰,郭皇后道:“我梦见一个金甲之人,他竟同我说,原本我是并没有皇后命的……”
郭建仪便觉荒唐,皱眉道:“娘娘何出此言?还是不必说了。”
郭皇后叹息了声:“哥哥且听我说完……那人说我,并没有皇后命,只是因为今生……借着哥哥的运势跟荫蔽,才有了这份风光,然而如今……却也……”说到这里,声音却飘忽起来。
郭建仪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许说了,我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妹妹可懂?”
郭白露直直地看着他:此刻,才明白当初郭建仪因何百般阻挠她入宫,而等她终于随心顺意,却哪里想到,更会有如此曲折,走到如此地步……然而,这却是她一心想选的路。
一时之间,泪盈满眼,只是咬着嘴唇,不肯再说什么。
此事,直又过了数日,才总算水落石出。
原来暗中毒害郭皇后的,竟是苏婕妤。是敏丽同怀真说起来,悄悄道:“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只听苏婕妤恨怨不已,说什么是报仇……”因此事牵扯前因,敏丽也不便多言。
怀真却已经明白,真真儿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当初苏婕妤的孩子被“秋蔚”害了,如今苏婕妤旧恨难忘,苦心对皇后复仇……这等宫廷丑闻,自不能大肆张扬,怪道敏丽也讳莫如深。
只不过赵永慕因大怒,便将苏婕妤打入冷宫,又到底寻法子、追究了苏御史的错儿,把他也发配离京了。
这一天怀真自宫中出外,忽地见前头有一个人静静站着,只一眼,便认出是郭建仪来。
怀真情知他必然是有事,当下上前,想了想,只以“郭大人”称呼。
郭建仪果然是在此等她的,见怀真这般,他便点了点头,道:“我有件事,想第一个同你说。”
怀真道:“是何事?”
郭建仪凝望这般明眸,面上如笑如忧,半晌,才轻声道:“我……将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