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不甘示弱,便握住,两个人你争我夺,凌云见状,便跑到凌霄身后帮忙,小瑾儿瞪着眼睛看了会儿,便跑到狗娃一边儿。
两边儿都不肯撒手,渐渐小脸都憋得通红。
唐夫人,怀真跟应玉三人看见,不由都笑起来,又忙各自起身,唐夫人去抱小瑾儿,应玉拦住狗娃。
怀真便去抱住凌霄跟凌云,劝道:“兄弟们在一块儿当和和睦睦的,可不要打闹呢?”
此刻应玉也对狗娃儿道:“当弟弟的,要尊敬哥哥才对,怎么好打哥哥?”
狗娃儿低着头,有些委屈地嘟囔说:“可是我要当将军,跟爹爹一样……”
应玉一听这话,心头震动,便无言了,怀真听见了,便不由地也双眉微蹙。
这一刻,凌霄看看怀真,低头思忖了会儿,忽然走到跟前儿,把孔雀翎递给狗娃,说道:“我爹说,当哥哥的要爱护弟弟,好弟弟,那将军就给你当罢。”
狗娃抬起头来,迟疑地看看凌霄,又看应玉,应玉含笑点头,狗娃才接过孔雀翎,顿时便欢喜雀跃:“太好了,我是将军啰!”
怀真见凌霄这般懂事,便拉着凌云走到跟前儿,轻轻地摸了摸凌霄的头,俯身含笑望着他,轻声道:“霄儿好懂事。”凌霄昂头便笑了。
眼见中午的时候,几个孩子因玩闹了一上午,自然都累了,便都在里头睡觉。
唐夫人也自回房午睡,怀真便跟应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正说起小狗娃如何如何有志向,便听见里头一声惊呼。
两人忙起身入内相看,便见凌霄正从床上跳下来,上头三个孩子被惊动,凌云不经吓,便立刻哭了起来,小瑾儿跟狗娃忐忑不安,又不知发生何事,各自揉眼睛。
凌霄一见怀真,便扑到她身上,哭个不停。
怀真动弹不得,这会儿应玉便走到床边,安抚那三个。
怀真见状,便把凌霄抱了出来,因摸摸额头,说道:“霄儿怎么了?”
凌霄含泪,怔怔地望着她,忽然说道:“霄儿想回家,爹爹死了豪门逼婚,首席的第一夫人!”
怀真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自觉得是他小孩儿家睡觉时候做了梦……然而凌霄却红着眼,只是哭道:“霄儿想回家!爹爹要死了,真的,婶婶相信我。”
怀真见凌霄哭叫的这般,一边安慰,自己却禁不住有些惊心起来,偏凌霄又拉着她,往外便走,竟是要她带着回府去。
怀真急得劝他,也不顾此刻林还病着,便叫丫头去告知。
不料很快丫鬟回来,竟道:“凌少奶奶说,孩子顽皮,不必理会。”
凌霄眼睛哭的红红的,兀自抽噎,此刻仰头看着怀真,小声地嘟囔着,怀真着实不忍,又想唐夫人才睡着,纵然此刻带着霄儿回他们凌府一趟,看一眼就回来也罢了。
两人来到凌府,才听门上说唐毅如今也正在,怀真听了这话,心中的不安陡然更添了几分。
凌霄人虽小,却一个劲儿地拽着怀真往前小跑,来至凌绝书房之时,正听见里头三人说话。
怀真问罢,目光平静看向凌绝。
凌绝见她来到,便一笑,恍惚道:“我自然是……想要……要你回到我身边儿,还有霄儿……”
凌霄含泪叫道:“爹爹,二叔!”却仍是紧紧地握着怀真的手。
怀真道:“这是不能的了。凌绝,我同你说过,倘若你尝过我所受的苦痛,就该知道,有些痛楚是不管如何都抹不去,不管是过去,现在,亦或者你所指望的‘来生’,都是不可能的。”
凌绝死死盯着她道:“你如何知道不可能?我有噬月轮,当初我既然能令一切重回,现在也同样可以……”
怀真道:“当初你所做的,造成现在,你怎知道这一回,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焉知会比现在更好,还是更坏?”
凌绝忽觉得眼前一昏,只管摇头:“你们休想拦着我,休想……休想!”
凌景深见他面有痛意,便道:“够了,不要再逼他。”
怀真见他如此,便对凌景深道:“并不是在逼他,你为何不问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噬月轮奏效?他是最清楚的!”
凌绝脸如雪色,含泪却笑起来,道:“我怕什么?剜心掏肺也不过如此!”
怀真叫道:“你如何才能醒悟!”
凌景深听到“剜心掏肺”四个字,脸色微变,慢慢走到凌绝身旁,道:“小绝。”
凌绝看向他:“哥哥!”
凌景深微微一笑,抬手在他肩头一按,道:“小绝,你总该知道,就算世间所有人都仇你恨你,哥哥也是最疼惜你的,也绝不会背弃你。”
凌绝点头,眼中的泪纷纷坠落,凌景深道:“可是哥哥……不会看你再一次……说什么剜心掏肺,你总也该知道。哥哥这条命,原本是你换回来的,如今……”
凌绝懵懂听着,凌景深手一动,早已轻轻易易把凌绝手上的噬月轮取了回来,顿时闪身后退。
凌绝不知如何,叫道:“哥哥!”
凌景深后退一步,借着隔间屏风的遮挡,挡住了门口的目光,他的双眸却仍是看着凌绝,道:“哥哥把这命还给你。”
凌绝听了这一句,毛骨悚然,待要说话,凌景深一手握着噬月轮,右手却悄无声息地从腰间拔出那柄短一些的匕首来,眼睛看着凌绝,徐徐一笑,然后一刀插落强势攻婚,总裁大人爱无上限!
就在凌景深说出那几句话的时候,唐毅已经察觉不妥,脚步微微挪动上前,不料景深也似明白他的用意,便也往后撤了两步,这样一来,便来不及了。
凌景深身子微微弓起,死死地抵在墙上,将刀拔出,鲜血顿时喷涌出来,他攥着噬月轮,鲜血顺着那八卦形滴滴答答落下来,蜿蜒如溪流、如江河!如淹没消溟他的所有!
凌绝无法相信,目眦欲裂!仿佛有一块儿巨石从天而降,从头砸下,顿时天崩地裂,只依稀听见自己从那泥尘遍地的碎片里,挣扎着叫出了一声:“哥哥……”却俨然已不似人声!
他欲往前去,却已无了双脚,他欲伸手碰触凌景深,却已经无了双手,他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骨肉同胞,却再也碰不到他,以后甚至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