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风很懂她想的是什么,便安抚道:“你放心,我命人探听着呢,一有消息立刻便知道,何况如今宫中也是在调查而已。”
赵兰风说到这里,便徐徐地又出了口气:“万幸静妃娘娘无碍……而万幸中的万幸,却是……”兰风并不说下去,只是抬头看着怀真,眼中透出喜忧参半、隐隐欣慰之意。
因为此事的缘故,惊心动魂的,怀真差些儿忘了跟父亲说起书房之事,好不容易想起来,当即告知了。
兰风点头道:“不碍事,为父早有预料。”
怀真见父亲如此说,便不再多话。
原来上回她因问起赵兰风为何要留下应蕊之事,兰风才说起,当初应蕊回来,本无人留意,却是凌绝把此事告诉了凌景深。
谁知凌景深是个最精细之人,且又受人所托,故而对贤王府的一应上下都格外留心,丝毫不肯放松,竟特意派了人,前往南边儿打听,当下发现了许多可疑之处。
是以应蕊回府之后,王浣溪也随之回来,乃是作为凌景深的眼线之用。
又因敏丽受惊,怀真牵挂,便想即刻进宫探望,赵兰风却将她拦住,说道;“现如今宫内防范的甚是严厉,多有不便,这会子你不必进宫去,横竖有消息爹会跟你说的。”
怀真只得答应,却也知道是父亲也担忧自己安危之意。
却说这一日,骋荣公主又来到王府,彼此略说片刻,骋荣便问起先前之约,因道:“再过两日,我便要启程回国了,你可跟王爷王妃商议定了?”
怀真说道:“父亲还并未应允。”
骋荣点头道:“我也明白,王爷王妃自然是舍不得你的,何况……你还有小瑾儿,你必然也舍不得他。”
怀真听说起小瑾儿来,便垂了眼皮,半晌才一笑道:“我自然是舍不得他,然而纵然再舍不得,也要舍得……太太爱他如命,唐家三房这里,目下又没有别的根苗,纵然先前太太仁慈,叫我带着小瑾儿,然而我又如何不知,小瑾儿毕竟是唐家的人,将来也是要留在唐家的,如此,倒不如现在就……”
骋荣道:“怀真……”
怀真一笑转开头去,悄悄拭泪,静了片刻才道:“故而我想,索性离得远一些……如此反而更好呢。”
骋荣无言以对,便只好另说些别的话好逗她开心,又道:“前日慕掌柜相请,给我看了几样儿世间珍稀的宝物,可惜你不在场。”
怀真知道她的心意,就也打起精神来道:“是什么宝物?是了,先前慕掌柜也送了几样东西给我们,我得了两件难得的,分别是蔷薇水跟海狸香,我甚是喜欢,已经用蔷薇水调了两样香出来呢。”
骋荣笑道:“我就知道,慕掌柜这人是很会做人的,知道你最喜欢这些香料,便捡着这些给你。”
骋荣又说了半晌,见怀真转忧为喜,才又告辞离去。
因跟骋荣提起了小瑾儿,怀真不免又触动想念之心,下午时候,便乘车来到唐府,跟小瑾儿玩闹了半日综漫 中二治愈计划。
至黄昏时候,唐夫人便苦留她住下,怀真因想着前途未卜,又因小瑾儿慢慢儿长大,只怕更加彼此生分了,真真儿是情何以堪……当下果然便留宿唐府之中,一直到了次日方回。
正兰风也盼着她,因见她回来,便拉到书房中。
怀真见他如此,知道多半是宫内的事儿有了着落。
果然兰风道:“这件事儿,算是放下一半儿的心了。”当下就把打探来的情形说了一回。
原来昨日,因赵永慕龙颜大怒,喝命严查,宫中众人不敢怠慢,详细查验之后,发现前儿苏婕妤所吃的海棠酥,果然是落了药的,仔细查探究竟,到底是寻到了动手之人。
偏偏这动手之人却并不是别的,乃是皇后身边儿的一名叫做秋蔚的贴身女官,乃是皇后自在郭家时候就带着的……经过一番审讯,秋蔚已经应承了自己因嫉妒静妃,为皇后不平,故而动手,而秋蔚供认所有之后,便又说了许多对不住皇后等的话,趁人不备,竟自尽了。
怀真心惊肉跳,听着秋蔚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仔细想想,却不是先前在熙王府的时候中了药,被郭建仪相请、那前来帮忙的丫鬟?
若是不认得倒也罢了,如今回想……那却是个看着极淡然有心思的丫鬟,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的人?
赵兰风又说道:“只因这一节,皇上斥责皇后有失职责,命皇后静思己过……其他的倒也罢了。唉。”
怀真心中滋味复杂,默默无言。
兰风见她呆呆地,便问道:“我听说今儿骋荣公主来过?”
怀真正思量间,便只点了点头。不料兰风说道:“先前你说要出去……爹并不肯答应,然而如今看来,纵然强留你在京内,竟也是……”
兰风想到苏婕妤如今之态,倘若不是上天眷顾,这会子倒下的,便很可能是怀真了,可见那些凶险真真儿的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