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琢磨了会儿,一起笑了,敏丽忍着笑道:“自然是表兄弟……不对,是堂兄弟?”
怀真道:“我也糊涂了,如今还糊涂着呢,总归彼此亲亲热热的就罢了,管叫什么呢。”
因敏丽身子沉,说笑了会儿,不免要歇息。含烟便把怀真袖子一拉,两个人出了殿。
两人便沿着殿前栏杆,慢慢地边走边说,怀真问道:“前日子事多,一直不曾来……姐姐近来可好?”
含烟道:“我已经惯了的,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
怀真见含烟面有难色,欲言又止似的,便问道:“怎么了?”
含烟踌躇了会儿,竟问道:“你说……静妃这回会是生个小皇子还是公主呢?”
怀真道:“这个怎能断定?姐姐如何问起这个来了?”
含烟笑了笑,道:“你没听说么,皇后娘娘病了有些日子了……”
含烟并没往下说,怀真却已经明白了,因见宫女们都在远处,怀真便也低声说道:“上回赈灾的时候,就听说娘娘的身子不妥当,到底是什么病?”
含烟皱皱眉:“先前好了一阵儿,因太上皇殡天,闹腾了阵子,便又复发了,只若是身上的病,倒也是好的,只怕……”说着,便往心头上指了指盗墓之迷踪。
先前因敏丽进宫,封为静妃,忽地又有了身孕,自然不便侍寝了。
因此皇后做主,又从大臣家中,选那适龄出色的女孩儿,充了几个入了宫闱,太上皇殡天之前,到底也宠幸了两个,一个是苏御史之女,封了婕妤,一个是封了美人,——那苏婕妤竟然也还有了身孕。
原来含烟因郭建仪的缘故,对郭白露天生也有一种好感,何况彼此之间又是这般的关系,因此听闻郭白露身子不好,便去探望了几次。她冷眼旁观的,也瞧出几分来。
含烟素来是个不肯多嘴的,何况是这些宫闱之事,只是对着怀真,却知无不言。
怀真听了这句,便握着含烟的手,低声问:“皇后可是因敏丽姐姐的身孕,故而不自在呢?”
含烟微微点头:“你要知道唐家是那个样儿,皇后虽早嫁了……只可惜总只是公主一个,偏偏静妃才进来不多久就有了喜,皇后心中只怕未免会多想。”
何况静妃之外,又多了几个美人……却也都是伶俐过人的主儿。
怀真道:“我看娘娘的为人,像是个贤德大度的,只怕……不至于想不开的呢?”
含烟眼中透出几分忧色,道:“皇后是个聪明人,但也毕竟是个女人……”说到这里,忽地摇头道:“罢了,是我多心而已。”
怀真瞪了含烟半晌,知道她若不是有些觉察,自然不会跟她透这些,怀真思来想去,颇有些心跳。便对含烟道:“姐姐,这两日我若有个不在,你多帮看着敏丽姐姐可好?”
含烟笑着安抚道:“我很懂得,你也不必就先担心起来了。”
含烟虽然答应了,然而怀真自也知道她心向郭建仪,若郭白露不是郭建仪的妹子,含烟自然也不会特意去理会……且如今含烟虽贵为太妃,在宫中却并无实权,只怕此事对她而言有些为难。
此日怀真欲出宫时,便又去辞别皇后,郭白露虽是盛装,然而细看,果然面上透着几许憔悴。
怀真也并未多说别的,恭恭谨谨说了几句,便退出来。
正出外之时,就见一名丽人扶着宫女翩翩而来,正是那个新得宠又有了身孕的婕妤,生得果然妖娆美貌非常。
两人相见,苏婕妤含笑招呼,怀真还礼,便彼此各自去了。
话说怀真自宫内回府,因想着含烟的话,不觉有些心不在焉。
将回内宅之时,忽地想起来跟骋荣公主之约,虽然上回提起的时候被父亲拒绝,然而怀真因起了出走之意,哪里肯轻易放下,这几日来抽空便求兰风,只盼他被自己磨不过应允罢了。
当下便转往兰风书房而来,谁知还未出廊下,就见有个人推开书房门,闪身入内,动作极快,显得有几分鬼祟。
怀真一怔,隐约看出那是应蕊……她心中一动,便要过去查看究竟,不料还未迈步,就被人一把拉住,那人向她“嘘”了声,扯着她后退两步,隐住身形。
怀真转头看去,却见拉着自己之人,竟是王浣溪。怀真疑惑,低声问道:“你拉着我做什么?莫非你没见么?”
王浣溪亦低声说道:“我自是看见了,姐姐稍安勿躁,免得打草惊蛇……”
两个人说了不几句,就见那边儿书房的门轻轻打开,却是应蕊闪身出来,左右看看无人,便极快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