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会知道,早在刚才,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但是赫连将身边的大臣却被吓住了。国舅私自调遣军队,这可是通天的大罪啊,陛下既然知道了,为什么在最初不给予处罚,偏要等到现在?
“我知道你已经得到了消息。”赫连将静等下文。
凤苍穹又笑了,温和的笑,还是以前那个在大殿上熟悉的帝皇,可他们心里清楚,现在的帝皇,比起以前,锋芒皆露。
“你又笑什么?”
“我笑你蠢。”
“凤苍穹。”赫连将气的憋红了脸。
“我现在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你问我,信命吗?我回答你,我信命,但是我更相信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你说你的命掌握在你的手掌里,你错了。”
“错在哪里?”赫连将为凤苍穹的谬论感到好笑。
“国舅或者几位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凤苍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眼已收敛了一向的温雅,锐利的直视着他们,“所以,你的命,是掌握在朕的手里的。”
砰……
漫天的烟花,从正东方传来,那璀璨的烟火非常漂亮。可是华丽的掩盖下,却是即将开始的血腥和杀戮。
“哈哈……哈哈哈……凤苍穹,你扭转事实的本领,高得出乎我的想象,我想,这大概就是你那懦弱且爱做白日梦的父皇,传给你的优良吧。你听听,听见这烟花的声音了吗?那是为我展现的,属于我胜利的欢笑。砰……的一声,多动听。”
“以下犯上的诬告之罪,不足以处你极刑;私密调遣军队至京城,你可以有很多个说谎的理由。能说会道又权倾朝野的国舅大人,不会想不到法子为自己开罪。但是……”眯起眼,看着赫连将,凤苍穹不语。
但是,赫连将全身被震住了,一股股的寒意,从他的脚底直钻。他似乎明白了凤苍穹的意思,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逼他造反,而造反需要拿事实说话。刚才他把令牌交出去,下令攻城,就是有了事实的证据。
“凤苍穹。”赫连将恨不得双手扭断凤苍穹的脖子,他,被骗了,被甩的彻底。刑部尚书于道恒刚才的问罪,也只是逼迫他无法正常思考的一个法子。他竟然如此轻易的上当了。
“皇宫里到处都是你的眼线,朕知道。朕甚至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这种生活在囚笼里的滋味,国舅你一定不知道。朕十岁继位,在十八岁娶了赫连璇之前,朝廷的政权,全在岳父大人,也就是你的父亲我的舅舅手中。朕打从出生开始,就在忍耐。这个囚笼般的皇宫,朕想走,又怎么困得住朕,但是朕不能,国仇和家恨,朕如何忘得了?”那张英俊的容颜,布满了愤怒,还有更深更深的憎恨。“朕自小的记忆里,没有父皇。因为朕的父皇,在朕一出生,就被赫连老贼你的父亲给逼死了。赫连家为了巩固势力,控制孤儿寡母,将朕的父皇活活逼死了。朕的父皇不懦弱,他用一个男人的生命守护了他的妻子,他的儿子。”
太子寝宫内,凤漾止背后着门板,凤苍穹的话,字字刺痛了他的心。隐隐还记得在那间客栈里,男人说的话。
原来凤苍穹从来没有骗过他。
凤澜止捂着胸,沿着门板蹲了下来。苍穹……
“朕十岁那年,在母后的寝宫里,赫连老贼逼着母后写下了遗书,逼着母后用白绫上吊。名曰思念父皇成疾,那个躲在背后,眼睁睁看着母后上吊的我……朕一生最敬重的人,便是表舅,朕该喊他一声父亲的。”
凤澜止的身边,阳炼留下了无声眼泪,他以为陛下不知道,原来陛下从来都知道,他以为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原来还是被发现了。
他一个太监,何德何能得帝皇开口唤他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