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宫是萧叡的皇宫, 也是她的皇宫,她扎根在皇宫十几年,先前只是不想而已,如今布置了一年, 她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心腹,能藏起一些仅属于她的秘密。
所以她能知道萧叡正在相看皇后人选。
信纸点着之后燃起一小团火,映在她空洞的眸, 却是冷冰冰的, 像没有一丝温度。
纸灰倒掉,又开窗散气儿。
等到时萧叡过来的时候, 这丁点焦味早就散完了。
最近萧叡多少有点心虚,所以比以前更加殷勤地给她送礼物。
让怀袖想起了几年前,萧叡刚要广纳嫔妃那会儿,也是这样,一直瞒着她,到她忍无可忍,主动问起。
她不知道萧叡在怕什么,他是皇帝,娶妻纳妾, 为皇家血脉开枝散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算是现下,她也从未阻拦过萧叡去找别的妃子。
入暮。
萧叡轻车熟路地到了蘅芜殿,走到门外,听见怀袖在哼唱一首乡调儿,用她老家话,吴侬软语,格外绵甜温柔。
萧叡不禁站住脚步,听了一会儿,方才抬脚进屋,怀袖正抱着孩子在哄,见他进屋,对他轻轻“嘘”了一声。
萧叡本来就放轻脚步,又再更小心一些。
怀袖对萧叡:“我想让宁宁今天晚上跟我睡,好不好?”
萧叡问:“这怎么睡?”
怀袖说:“就像我小时候跟着我爹我娘睡觉一样,穷人家哪来的那么讲究?也更亲密。你看宫里的阿花,她下了崽以后,猫崽儿也都和她睡一个窝。”
阿花是一只三花猫,怀袖命人喂着。
萧叡亦心生好,他喜欢怀袖这样有时会带点市井气儿的做法,让他觉得他们好似只是民间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
怀袖把女儿放在床上,小公主睡得很香,如今被爹娘养肥许多,白嫩嫩,圆嘟嘟的。
萧叡低声笑话:“真是只小猪崽。”
怀袖没好气地说:“你说谁呢?宁宁要是小猪崽,那你是什么,我是什么?”
萧叡忍不住要笑。
怀袖又骂他:“不准笑,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了,要是吵醒了她,我把你轰出去。”
萧叡只得把笑意憋住,打笑道:“皇贵妃且息怒,小的从命。”
怀袖用药水泡脚,有个小宫女伺候。萧叡在边上一直盯着她白生生的双足,过一会儿,说:“你先退下吧。”
怀袖不解:“你干什么?”
怀袖略有点不祥的预感,眼睁睁地看着待屋里没人了,萧叡竟蹲下来,要给她洗脚。
怀袖屈了屈脚趾,又不敢乱动,怕不小心踢起水花,溅在萧叡身上,是更大的不敬:“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萧叡道:“这民间的夫妻,丈夫给娘子洗脚也不算稀吧?我听说好丈夫还要给孩子搓尿布。”
“您还是别了。”怀袖说,“我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萧叡握住她的脚踝,忽地说:“袖袖,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你我才是夫妻。”
“……但我这回真得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