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儿虽看似平静,但那是豁出一切的绝望带来的平静,突然见十四改变了主意,她伸手将针接了过来,小手却一直发抖。
十四盯着她道:“你不是想救他吗?这只有你能做到!不想他死就一次功成。”
话音未落,金钗儿咬住唇:“我知道!”
白梼生得高大健硕,肩宽腰劲,简直无可挑剔,万无一。
又因常年习武,胸腹的肌理甚是分明,但此刻这堪称完美的劲健身躯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众人之前,甚至连心跳都微弱之极了。
真正的命悬一线。
金钗儿接了针在手,即刻发现这针并不是银质,也不是金针,质地非常的古怪,而且看着甚是细弱,极易折断。
她定了定神,细一端详,更加愕然!此刻她才明白这哪里是针,这明明就是“药”,只是做成了针的模样!
怪不得十四叫自己动手,怪不得说机会只有一次。
这根本是药的材质,若力道不对折断了,或准头失衡,这药送不到檀穴,自然无效。
惊疑地看向十四,她的汗流了出来,手指间的“针”几乎都滑腻起来。
原先不管救人还是杀人,金钗儿几乎都是干净利落手法果决,但这次她迟疑了。
凤枕焦急道:“怎么了?”他自然不晓得这针上的玄机。
十四则盯着金钗儿,这次,他把救与不救的选择权交给了她自己。
就在生死攸关之时,原本几乎失去反应的白梼突然喃喃低语了一句。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白梼,而三人的眼神各异。
“钗儿、”鸦雀无声,只听白梼低低的:“别……”
——“钗儿,别怕。”
这是白梼人在半昏迷之时说的话。
金钗儿的耳畔嗡地响了声,然后却又归于沉寂。
泪涌出,又消退,金钗儿屏住呼吸,她拈着那根药针,几乎没有细打量穴道所在,便毫不犹豫地挥针刺落!
她本来就从无失手的,何况她对这具身体也并不陌生。
药针给极玄妙而恰到好处的力道送入了檀穴,几乎就在刺入体内的瞬间,药针即刻开始融化。
十四算计的位置正好,噬心蛊给化开的药瞬间包围,就如同一块冰入了开水似的,它迅速消失了。
虽不情愿,十四仍是暗替白梼诊了脉,察觉那作祟的蛊虫已经消失,……他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作祟。
他还是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虽不情愿,跟钗儿比起来,却也不算什么了。
当然这些都是心里的话。
“真是命大,”面上,十四低声,悻悻地:“哼……”
话音刚落,金钗儿突然回身。
十四才给她打了一巴掌,脸上的痕迹还在呢,此刻见她双眼通红含泪,便本能地以为她又要来发难了。
他冷冷地硬挺着不躲:“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