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问过,可阿淮报喜不报忧,总是略过那些会让她难受之事。
“好啊,你们即将大婚,互相了解也是应该的,”陆绮笑了笑,“该从哪里说起呢,就从他幼时说起吧,他是个很倔的孩子,从小就不同凡响……”
“从梁京回来后,昏迷不醒,陛下不让任何人探视,我还是求了陛下才得以见一面,我去的那一次,只听见他嘴中呢喃着容儿,我那时还想这人是谁,原来是你。”
“他病好后就被陛下扔去了考核最严苛的军营,从底层士卒做起,没有人晓得他的身份,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有次和一个三十多的士卒打了起来,虽打赢了,可那士卒人多势众,事后将他打了一顿,我那时恰好去找我兄长,就是永定王,瞧见他满脸都是血,是那次起,军营里的人才知道那是大楚的九皇子。”
“我起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拼命了,从前他是什么都不在意的,现在想来,却是明白了,阿淮大概是想回去接你。”
……
这个上午,萧容喝了好几盏茶,从陆绮那听到了阿淮过去的十几年人生,一点也没比她的轻松,尤其是他从梁京回来的那段日子,简直是用命在赌,稍有不慎,他就回不来了。
这些,从前阿淮都没与她说过,还将那段日子说的极为轻松,阿淮说她傻,可阿淮又怎么不傻呢。
隆安帝这人,萧容实在无法理解,虽说玉不琢不成器,可他丝毫没有顾忌过阿淮的性命,若要说不在意阿淮,偏偏又顶住了百官的压力,将太子之位给了阿淮。
那时谁都没想到,向来不受重视的九皇子会成为储君,哪个皇子好似都比楚淮更有希望,在提出要立楚淮为储君之前,隆安帝从未提过立储的话,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萧容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人性本就是复杂的,并不是非黑即白,也许隆安帝觉得那就是对阿淮最好的安排。
可她听着还是难免心疼,他那时也才十几岁而已。
回到东宫后萧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时的阿淮孤军奋战,只为博一个前程,回来接她,以致于午膳用的不多。
楚淮回来后听闻还以为她是和陆绮相处难受了。
“既是难受,下次就别去了。”身子本就不好,见一次少吃一点还得了。
“不是,我还挺喜欢和她相处,很宁静、舒服,我午膳吃的少是因为在外边用了点心。”萧容靠在他怀中,没提那些事,阿淮不愿意告诉她的,那她就当不知道,要不然阿淮该怪陆绮多嘴了。
“真的?我摸摸看。”楚淮伸手就要去摸萧容的肚子。
“啊哈哈,你别,好痒啊,”萧容立马拱起了身子,弯腰笑着拉住他的手,“你别摸,痒啊。”
“我真的吃饱了,不许摸。”萧容捂住他的双手,痒的她眼角泛起了泪花。
“是真的吃饱了就好,别委屈了自个。”楚淮不再乱动,抱紧了她。
“知道了,”萧容弯了弯唇,语气雀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还和她约好过两日去巡视铺子,我不是不太会管家,她说有空教我。”
“阿淮,我对现下很满意,不能相认也没什么,你别觉得我说假话,我是真心的,就这样相处也挺好啊,除了不能喊她娘亲,其他的好像没什么差别,她待我也好。”
楚淮略微颔首,“好,你觉得好就行,哪日你觉得不满意了再说。”
“知道了,”萧容别过脑袋亲了他一下,笑嘻嘻的,“阿淮对我最好了。”
楚淮挑唇,“不对你好对谁好。”
萧容多和陆绮相处几次,那种不适感就没了,两人之间愈发亲昵,陆绮还承担起了婆母的角色,教了萧容很多从前无人教过她的东西,又带她认识了不少大楚权贵。
就在她觉得两人以这样的关系一直相处下去也不错时,却又发生了意想不到之事。
这日雨后,陆绮带她去巡视楚淮名下的一个布庄,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要买布裁新衣,客人接踵而至,极其热闹。
萧容低头上台阶,没注意到身侧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往她腹部扎去。
事情发生的太急,萧容甚至没看清来人,胳膊就被陆绮大力拉扯了下,往后跌去躲开了那把匕首。
可陆绮却因受力不稳,石阶上又有雨水,脚底打滑摔了一跤,脑袋磕在了石阶上,晕了过去。
第40章 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