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幼时之事,在记忆里,阿淮是第一个给她喂饭的人,体贴周到,细致入微,生怕汤热了,菜凉了。
若是母妃还在,幼时应当也是这样照顾她的吧。
她从未在父皇母妃那感受到的温情,尽数在阿淮这感受到了。
忽然无比庆幸,当初受尽苦楚都执拗的想要活下去,可不,如今她的春日百花盛开,活着真好。
用过晚膳后两人在院子里赏月,萧容抬起头,“总觉得这里的天与梁宫不同。”充满了自由的新鲜空气,梁宫里,只剩下枷锁。
“等过些日子带你回梁宫,你便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还要回去吗?”萧容不太想回去了,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地方。
“当然要回去,走时有多狼狈,回去时便要多风光,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楚淮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见大梁皇室那些人看着他与容儿的模样。
萧容歪着头笑了笑,“阿淮真棒,真的做到了。”
谁能想到大楚的质子会成为储君,还颠覆了大梁皇室,就连她都好像还在梦中,这一路,他承受了多少风雨啊。
楚淮与她对视一眼,“是你的功劳。”
若没容儿,他兴许也走不到这一步,自己的仇恨并不太强烈,可容儿的仇,却是非报不可。
萧容杏眸弯成了月牙,“我可不敢居功,都是阿淮厉害。”
望着头顶的银月,萧容心中感慨,真好啊,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天色不早了,楚淮催着她去歇息,“将手伸过来,解下绸布瞧瞧。”
萧容乖乖的坐好,将手摆的整齐,也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闭眼。”楚淮抬眸扫过她。
“好麻烦呀。”萧容嘟了嘟唇,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
楚淮解下第一个绸布,瞧见时心里悄然松了口气,他也是第一次弄,也怕没弄好,不过好在看起来还行,没丢脸。
他将绸布全部解下,“好了。”
萧容迫不及待的睁开眼,将双手摊开在眼前展示,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哇塞,好美,你真是第一次做嘛。”
指甲染上了凤仙花汁,色若胭脂,在烛火的照映下娇艳诱人。
楚淮捏着她的指尖欣赏自己的佳作,“十指纤纤玉笋红,我早说了,你的手适合染蔻丹,极美。”
“谢谢阿淮。”萧容也很喜欢,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哪有不喜欢打扮自己的。
“只有口头感谢?”楚淮挑了挑眉。
“那你想要什么?”萧容低头把玩着指尖,心里头像是偷吃了花蜜一样甜。
“我要你就给吗?”楚淮拉近了与她的距离,这话无端带着几分暧昧。
萧容的脸唰的一下又红了,不过好在是夜里,看不太出来,她咽了口口水,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含羞带臊的说,“我去歇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楚淮的手中一空,柔荑早已没了踪影,只余下凤仙花香气散在掌心。
楚淮抬手抵在鼻尖,凤仙花与少女馨香交杂着涌入,沁人心脾。
他无声失笑,容儿觉得像梦一样,他又何尝不觉得这是梦,只盼着,这场梦做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