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视线都落在簪子上,楚淮动作最快,帮她捡了起来,“走吧。”
萧容也没多想,由楚淮扶着下了马车,除了凌风还多几个随从,几人异口同声,“主子。”
楚淮点了点头,先送萧容上了一辆更大的马车,“马车里备下了一套衣裙,你把喜服换了。”
这身喜服他早就看的不爽了,若非在章家她说心口疼,当时便让她换了。
绿枝上了马车伺候萧容更衣,楚淮在马车不远处安排接下来的行程,等萧容说好了才上马车。
依旧是凌风驾车,其余人各自领命去办差事了,楚淮上车后坐在萧容的身侧,手中摩挲着那枚象牙簪,过了一会问她,“为何簪子被磨的如此锋利?”
萧容正在理衣袖,瞧见他掌心的簪子,不知该不该说,毕竟已经没事了,说出来倒会让阿淮徒增烦恼,正打算说弄着玩的。
可绿枝不晓得萧容心中所想,瞧见那簪子,抢先一步道:“公主,你是不是想要自尽?”
绿枝已经出了城,走到半道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公主太过冷静了,待嫁一月,安静的像是真如外界所传和章明远情投意合,可公主怎可能看得上章明远,公主又将她与孔嬷嬷安排出城,让她们走的远远的,分明就是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所以她才偷偷地回城,想制止公主。
如今瞧见这枚被打磨的锋利的簪子,她才确信公主当真没想活着,若是九皇子不出现,公主此刻怕是已经香消玉殒。
“没有,怎会呢,”萧容眼神躲闪,不敢看楚淮,“只是弄着防身,以防万一。”
楚淮却没信她的鬼话,反问绿枝,“为何要自尽?”
众人不是都说章明远浪子回头金不换,萧容与他情投意合吗?
萧容看向绿枝,拼命眨着眼睛,示意绿枝别说,楚淮一把从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冷眸直视绿枝,“说。”
绿枝心头慌张,比起两年前,如今的九皇子的威压可真是今非昔比,凌厉的让人害怕,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嘴巴便先开口了,“公主被迫下嫁章明远,章明远那样的人,怎配得上公主,可陛下为了安抚章家,执意要让公主出嫁,公主无法拒绝,但公主一直……”
绿枝望着两人,咬了咬牙,“公主一直记挂着九皇子,绝不可能委身于章明远,所以奴婢猜测公主想要自尽。”
绿枝知道自个有些多嘴,可是公主待九皇子有情,还为九皇子守丧,九皇子如今能冒险回来救公主,方才一路又抱着公主,显然也不仅仅拿公主当知己,若是两人能成,绿枝心里头的大事也就搁下了。
但还是怕公主怪她多嘴,所以说完便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公主,她只是希望公主日后能过上好日子,苦尽甘来。
绿枝不说话,马车内静了下来,若不是有车轮滚动之声,怕是能听见萧容的心跳声,她没想到自个的小心思被绿枝那个丫头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让她毫无准备,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她不知阿淮的心意,她原本打算观望一下的,这下被绿枝戳穿,她都不晓得该如何面对阿淮,只能装死。
而楚淮的心里则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原以为真如外界所说,容儿与章明远心意相通,甘愿下嫁,所以听闻她要成亲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抢亲。
哪怕她心有所属,也只能嫁给他。
他甚至想过,若是容儿不肯随他离开,他就强取豪夺,将人强行带回大楚,心中想了一百种逼她就范的卑鄙手段,势必要将她留在身旁。
可现下绿枝却说,容儿是被迫成亲,心中一直有他,这让楚淮顿时无措起来,懊悔的想,刚才为何要对她那般冷漠,可曾吓到她?她的胆子本就小,他居然还用章明远的人头吓唬她,一定吓坏了吧?
他可真该死,容儿本就难受,他还吓唬她,干的什么蠢事。
楚淮的脸色越来越黑,马车内的气压也越来越低,连遮住了眼睛的萧容都发觉了他的不对劲,伸手抓住楚淮挡在她眼前的手,“阿淮,我没事。”
楚淮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反握住萧容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掌心,嗓音低沉道:“不是说要长命百岁,往后别再做傻事了。”
他此刻心中无比庆幸,他赶去了梁京,若他晚一步,也许连容儿的尸首都见不到了,想起容儿曾想自尽,他心里似被钝刀一刀一刀的磨着,比起她不在人世,他宁愿她是有了心仪之人,嫁给旁人。
只要她活着,他便活着,她死了,他亦难活。
这两年,无数次出入阎王殿,哪一次,不是靠着心中的一点点念头活下来的,若是萧容出事,他这两年的坚持简直就是笑话。
萧容弯了弯唇,“好。”
阿淮没事,她那颗已经死了的心又复活了,比起死亡,她自然更愿意活着,尤其是与阿淮一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