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羽毛过年回不去家了,时间排不开。
主任已经很努力想给她调时间了,可惜人手实在不够,羽毛算来算去,顶多五天的时间,她都懒得折腾了。
“妈妈,我今年过年可能不回去了。”羽毛在街边店里吃饺子,饺子太烫,她不住吹气,说话也不真切。
还是有细微伤感的,她从小就恋家,不怎么出门,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在家门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中了邪,工作了偏偏想出来,没想到第一个年末,就要人在异乡为异客了。
她还没来得及伤感完,妈妈开心地捂着电话听筒喊自己老公,“昊昊,我们过年去三亚过二人世界吧!他们都不回家。”
爸爸似乎是亲了妈妈一下,“好。”
羽毛撇撇嘴,伤感都飞不见了,连声啧着,“瞧瞧你们丑恶的嘴脸,好歹伤心一下,等我挂了电话你们偷着乐啊!”
妈妈笑得格外愉悦。
羽毛倏忽才又反应过来,“哥哥也不回家?”
“嗯,前两天刚打电话回来,说年后再回。”
“哦。”
羽毛就奇了怪了,这几年,哥哥都不在过年的时候回家过年,总是年前或者年末抽空回去看望爸妈还有长辈。
一次两次羽毛还能猜是他工作忙抽不开身,久了羽毛也嘀咕,他在逃避什么?
因为过年家里会很多人吗?
想到这里,羽毛就忍不住又想他到底为什么和家里解除收养关系,刚解除的时候,羽毛还在上学,他们公证完办完手续很久羽毛才知道,那会儿她下课,还坐在阶梯教室里,等到人都走了,教室里空空荡荡的时候,忽然才鼻子一酸,不住掉眼泪。
一边哭一边猜测一边问,是不是以后就没有哥哥了,脑海里脑补了很多很多社会新闻,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矛盾。
难过得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妈妈在电话那头笑话她,说她这么大的人,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动不动就哭鼻子。
羽毛不爱哭的,但是从小哥哥就是她的软肋,别人欺负她她都不哭,欺负哥哥她能哭得地动山摇,还要哥哥来哄才能消气。
爸妈反复说只是解除收养关系,户口单独摘出去了而已,说哥哥成年了,有自己的考虑,但是其他都不会变,他依旧是爸妈的孩子,依旧是她哥哥。
即便是这样,羽毛还是担心很多天,那时候哥哥还没有去殷城,起初在一家大公司做技术总监,因为身体跟不上,然后辞职了,又出国读了一年书,回国后秦桉恰巧抛出橄榄枝,两个人才一拍即合。
羽毛记得自己等不及周末,因为第二天没有课,连夜去找他,机场太远,就近坐了高铁,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下着雨,气温很低。
她坐出租一路跑到他工作的写字楼,站在楼下的时候,一颗心仿佛才落了地,打他的电话说:“哥哥,你下班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见你一面。”
她很少这样客气,大约是因为没有了收养关系,仿佛瞬间没有了羁绊,害怕一不小心,哥哥就没了。
哥哥的声音很严肃,问她在哪里,她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报了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