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恍然想起他还在住院,他也是一个病人。
一看到他,不久前发生的一幕幕迅速爬上脑海,记忆立刻衔接上了。从谢家回去,她是动了轻生的念头的,并且果断地吞下了大把的安眠药。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么?”男人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望着梵声。眼神犀利又直白,像是要将她看透。
如果眼神是箭,她早就被扎成筛子了。
灯光明亮,满屋子的光线清浅又晕暖,竟也没能将他沉寂的表情融化掉半分。
梵声不太敢直面他,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她张了张嘴,“解释什么?”
“安眠药。”他目不转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渴……我想喝水。”梦里那种窒息的感觉依然未消,梵声嘴唇干涩,嗓子眼发堵。
胃里灼烧得厉害,火辣辣的疼。
她一点都不想正面和他谈及这件事。她吞安眠药自杀是事实。她只是在那一刻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对她自己绝望了,她的信念已然无法支撑她继续活下去了。
倘若那边安眠药了解她,也就罢了。既然没死成,那便继续活着。
这人冷冷清清地说:“医生说你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喝水。”
梵声:“……”
他拿来棉签,沾了点温水,小心地擦拭梵声干涩的嘴唇。
这么做根本不起作用,梵声还是很渴。
“我还是渴。”她的声音小小的,有些沙哑,听着特委屈。
谢予安不为所动,冷冰冰道:“忍着。”
梵声:“……”
“几点了?”梵声转头看一眼窗外,满城绚烂的灯火。
“八点了。”
“音音呢?”
“她和吴起都在外面。要叫她进来吗?”
梵声摇摇头。
这两人怎么看都是在尬聊。
“梵声,你永远都是这样,只要碰到你不想正面应对的问题,你就顾左右而言他。”
梵声没吱声。
谢予安说得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一碰到难题,她就缩回壳里。
“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稀里糊涂被分手我也认了,如今事关你的生命安全,你也打算这样敷衍了事,不给我个交代吗?”
“不是说不爱我了么?既然不爱我,又吞什么安眠药?”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我就是突然对自己,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了,觉得活着是一种负担,我不想活了……”
她抱住自己,身体微微颤抖,她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