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谈话进行到这里,梵声内心更觉酸涩。

谢爷爷这么好,这么疼她和梵音。一辈子都记挂着和爷爷早年的约定,没有人比他更在意她和谢予安的那一纸婚约了。

可惜梵声终究还是福薄,无缘做他的孙媳妇,和他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梵音酝酿片刻,“姐,你和姐夫,你们现在?”

梵声:“音音,以后不要喊姐夫了,我和谢予安分手了。”

梵音先是惊讶,几秒钟后光速平静了下来。这两人除夕夜闹成那样,早已可见端倪,这半个月又一直没联系,分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十年的感情,青梅竹马,始于年少,本该从校服到婚纱,画上圆满。而今一夕间就没了。梵音都替这两人可惜死了。在她心里,这两人是最合适对方的,不会再有比他们更好,更恩爱的情侣了。

可是感情终究是复杂的,她不是当事人,她没有资格评判。她更在意的始终是她的姐姐。

梵音一把握住梵声的手,给她力量,“姐,不管是结婚还是一个人,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从那天以后,梵声肉眼可见地变得沉默了。她的话越来越少,很少会主动跟人攀谈。哪怕在公司,面对姜意南和徐岁岁她们,她都不愿意多说话。交代工作既不打电话,也不发语音,通通发字。多数情况她都是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办公室,拒绝同外界沟通。

姜意南和徐岁岁等人眼睛也都亮着,谢予安一直不出现,这两人也一直不同框,大家伙慢慢就看出了不对劲儿,猜测这两人之间是出了问题了。

梵声不说,他们也都聪明的不提,统一保持缄默。

她总是很疲倦,白天总是花很多时间睡觉。可晚上却睡不着。

她觉得越来越难熬了。迫于无奈和谢予安分手,她时常感到痛苦。夜不能寐,盯着天花板反复发呆。

白日里热闹,有人声,有太阳,她总能挨过。可晚上却不行。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举目四望,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褪去了白日里的伪装,卸下防备,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黑暗将她层层束缚,层层包裹,她不止觉得压抑,透不过气来,更感到痛苦。

脑子里总会反反复复想起许多过去的事情,和谢予安在一起的点滴,那些好的,坏的,笑的,哭的,欢的,伤心的,一幕幕回放、重现,直至泛滥成灾。

与此同时,她对谢予安的思念更是恐怖,犹如早春的藤蔓,在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后疯狂滋长,根本不受控制。

回忆是最能击败一个人的。更别提她此时还生着病,她是一个病人,身体机能和精神状态完全不如正常人。

她整宿整宿失眠,一遍遍数羊,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两百,两百到三百……一千,两千,五千,她都不见得能睡着。

整个人处于一种极致颓废的状态,麻木的清醒着。

连主治医生都说她这种情况太糟糕了,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

她听从医生的建议,去看了心理医生。

这位心理医生是祁俨介绍的,业务水平一流,也非常细致负责。

两周的疗程结束后,她总算可以入睡了。

虽然睡眠质量不佳,但一晚上能睡上四五个小时,比之前要好多了。

睡眠质量差,精神状态糟糕,梵声还生着病,身理心理双重打击,她几乎无力承受。

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她还要瞒着妹妹,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生病。

好在妹妹工作忙,经常加班,姐妹俩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两面。梵音还毫无察觉。

就算她看上去精神不济,神色疲惫,梵音也会认为她是因为和谢予安分手才萎靡不振的,并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至于谢予安,梵声一直没有见过他。

开始是刻意躲着他,不去见他。过后就真的见不到了。他默认了她的分手。这座城市很大很大,如果不是刻意去见对方,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会见面。

不过梵声还是能从上和周围人口听到一些有关谢予安的消息——他出席了业内哪个重要的会议,参加了哪个酒会,他收购了哪家公司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