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似的,人就到了跟前。
闻梵音嗓音轻,“今早予安哥拿来的。还有一大堆年货,全是好吃的。”
“他人呢?”梵声惊诧地问。
闻梵音:“东西一拿到就走了。”
虽然谢叔叔和韩阿姨看碟下菜,但谢予安还是很好的。
昨天当着谢家人的面,梵声嘴硬说家里啥的不缺。事实上家里什么都缺,过年也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猪肉,三十七块钱一斤的牛肉,她哪里吃得起呀!
梵声贪婪地闻着空气里浸染的肉香,眼神期待万分,“熟了吗?”
闻梵音被姐姐这副贪吃的模样给逗笑了,眉眼弯弯,“还得再焖十几分钟。”
梵声大失所望,垂头丧气地出了厨房。
茶几上果然放着好几袋东西。
她翻了翻,谢予安拿的还真不少,牛肉、腊肠、火腿、生鱼片等,光肉类就整整两大袋。还有一些梵声喜欢吃的零食和高档的水果。
搁到以前这些东西家里多的是,父亲的那些下属和合作方每年都会拎一大堆上门。好多梵声都看不上眼。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还能吃上这些东西全靠谢公子慷慨。
阔别半个月,姐妹俩终于吃上肉了。
梵音的厨艺很赞,拿捏到了这道菜的灵魂,牛肉用小火焖了足足两个小时,绵软细腻,香气四溢。再配上土豆,汤汁浓郁,简直不要太美味。
梵音比梵声小两岁,如今在宛丘一读高一。闻家发迹前,父母忙着创业,没有精力一同照看两个孩子,妹妹是乡下外婆带大的。一直到十二岁才被接回闻家。
比起梵声十指不沾阳春水,梵音勤太多。她自小独立,洗衣做饭样样都能拿得起来。很多时候都是她在照顾梵声。
姐妹俩,梵音倒更像是姐姐。
梵音还蒸了腊肠,蘸着鲜辣的酱汁,特别开胃。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饭。
——
雪从远方来,悄悄地扑在窗户上,无声无息。窗户上沾染了无数水汽,雾蒙蒙一片。隔着一层玻璃,外头的世界潮湿又阴冷。
没了父母,少了保姆和管家,这个除夕不知道多安静。
午风卷残云,将桌上的菜横扫一空。可到了晚上的年夜饭,姐妹俩却食不知味。
这是第一个父母不在身边的除夕,家里空荡又凄凉。
举家团圆的日子,窗外是万家灯火,烟花绚烂,一切孤寂和悲伤都会被无限放大。
闻梵音沉默地放下筷子,眼眶通红,哽咽开口:“姐,我想咱爸妈了!”
心底的悲伤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倾巢而出,并以汹涌澎湃之势火速席卷五脏六腑,甚至连每一根神经都浸透着刺骨的疼。
人就应该活在当下,憧憬未来,千万不能回首。一回首特么就疼!
闻梵声僵坐着,手脚冰凉,仿佛置身冰窖,周身被无数寒气包裹。此刻她碗里的饭是如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
那锅土豆牛肉光速冷却,表面浮出一层红油。
如果是往年的话,这道菜绝对等不到它冷掉,一家人你一箸,我一箸,分分钟解决掉。
她慢慢搁下筷子,目光越过餐桌,落在妹妹脸上,嗓音嘶哑难耐,“我也想爸妈了。”